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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吴振四下看了一眼,把隋星拉到房间的角落,说:“我查了很多,比如代理器购买记录还有头部信息之类的,这些比较难追溯,我其实也没完全确认,只能靠线索大概拼凑出这发件人可能是成愿。”他顿了顿,说:“关键依据我是在昨天查出来的,成愿可能在打开邮箱时没有立刻使用代理器,邮箱服务器记录下了一个真实IP。”
“成愿家?”隋星沉吟半晌,几乎是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吴振无奈地点点头:“成愿家。”
“靠。”隋星忍不住低骂一声,捂着额头原地转了一圈。这封威胁邮件原本是他选择无罪辩论的重要支柱之一,现在支柱断了,整个辩护策略就像是被人从基地处抽走了一根钢筋,眼看就要塌。
“他图什么?”隋星咬着牙,“不想让我接这个案子还要弯弯绕绕整这么大一圈,怕我发现得太早?”
“你先别急,我都说了‘可能’是成愿,不能百分百确认。邮件发出当天他有没有在家,还得调监控和网关记录,这些我没权限,帮不上你,也算是多少给他留了点余地吧。”
怎么留?隋星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是真的被骗怕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草木皆兵,四面八方都是牧羊人大喊“狼来了”的声音。当初他把这封邮件展示给成愿的时候,这人居然还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真把隋星唬过去了,害他自始至终没怀疑过这个发件人可能就在自己身边。偏偏现在他还见不到成愿,不能揪着这逼崽子的领子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写到一半的便签被搁在窗台上,隋星手里还握着笔,他低头望着自己写下的话,突然觉得一阵讽刺。
这人嘴里有过一句实话吗?他这么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出卖色相”撩拨律师,表现出一副配合的样子,背地里却又是另一种态度,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封邮件不止隋星一个人收到过,而是发给了所有跟成愿的经纪公司接触过的律师。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成愿给隋星的特殊关照,而是一场广撒网式的排斥,成愿在试图清空整个战场,谁敢靠近,他就先吓退谁。
只可惜这人生来正直,威胁信里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赌大多数人会因为娱乐圈的水深火热望而却步,却没想到还真碰上了隋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
想明白这点,隋星怒极反笑:“这不就都说得通了吗,这小骗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自救。”
吴振看着那渗人的笑容虎躯一震:“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隋星俯下身,把刚写了一半的句子划掉,迅速重新写下几个字之后,把便条递给吴振,“帮我给他。”
吴振接下便条定睛一看,上面只有五个笔墨穿透纸张的狂草字:“你给我等着。”
吴振:……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年头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了。
离开看守所后,隋星站在车旁,慢吞吞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果然,所有与荷尔蒙相关的感情在他这基本只有两种结局:浪费或者被浪费。
如果成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隋星或许还能趁现在全身而退。可坏就坏在成愿根本不是个混蛋,他只是个内心世界正在崩坏却被架在高处无法脱身,连自身意愿都不由自己掌控的人。
这种情况下他能做什么?经纪公司必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他这尊金贵的大佛,他只能被动配合所有人,公司、警察、检方、甚至律师,然后用自己的方法,达成他那不可言说的目的。
他不会真的想死吧?
隋星掐着烟的手蓦然用力,可怜的滤嘴没能从他手中幸免于难。他垂眸盯着扁平的滤嘴,手指轻轻捏了捏,将滤嘴塑回原来的形状后又放回嘴里。他没报什么期待,被挤压过的烟草已经断裂,失去了它原有的韧性,气流在其中艰难穿行,抽起来不出所料只剩一股呛人的苦味。
隋星没再重新点火,只是含着那半截废烟倚靠上车身。
外壳可以重塑,但内里的裂缝永远存在,阻塞本该自然流淌的情绪。隋星不是心理医生,妄自揣测他人的心理全部都靠主观臆断。但只有一点,他可以断言。
成愿想怎么作践自己就怎么作践,他隋星最不缺的就是和问题儿童周旋的耐心。成愿耍了他这么久,至少说明这人还乐意跟他折腾,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在法庭上把那些债一点一点讨回来。
几天后,法院宣布正式立案。隋星领完通知书,半只脚才刚踏出法院大楼,聚在门外蹲守的狗仔们便一窝蜂地冲了上来,眼见那群人马上就要凑到他脸上,隋星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硬是调动全身肌肉撤回了前进的动作,猛地合上大门往后门的方向走。
身后的狗仔们被警察拦下,依旧不依不饶地搁着几扇大门冲他提问,隋星只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些暗示舆论操作的言论。他心觉无趣,这些人还没成愿会来事。要不是此刻再倒回去显得上不来台面,他真能把这群喜欢搬弄是非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网络舆论依旧声势浩大,林佳玉每天带着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敲键盘,隋星开庭在即被林律网开一面准许不用到场,每天经过会议室时都能被里头飘出来的怨念刺伤,整个律所的室内温度都被这群人带低了好几度。
陈简意作为主办经济和民事法的律师,算是他们几个合伙人中最忙的一个。他苦中作乐,有事没事就喜欢给自己放个假逃避上班,真到了开庭的日子,又时常好几天见不到他一面。距离开庭不足四十八小时的时候,忙活了三天的陈师傅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律所。他本想拉着几个合伙人开个香槟庆祝一下,结果左看会议室的氛围不对,右看隋星办公室的氛围也不对,只好作罢,灰溜溜地挑了个人少的房间便走了进去。
“怎么都要开庭了还在看?”陈简意在办公桌对面坐下,隔着一堆文件夹寻找隋星的身影,“你不是最讨厌在开庭前看卷宗了吗?”
“问成愿去,”隋星头也不抬地说,“他灵机一动,我所有辩护方向都得推翻。”
陈简意愕然:“不做无罪辩护了?”
“怎么不做,”隋星说,“这案子又没什么难点,做减刑辩护才奇怪吧。”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隋星终于舍得分陈简意一个眼神,从半人高的文件堆里翻出一张纸递给他:“自己看。”
纸上是吴振为隋星整理的威胁邮件线索总结,陈简意没看几行眉头便皱了起来,看到最后,眉尾干脆挑到了天上:“这事儿李清知道吗?”
“没问,但我觉得她应该不知道。”隋星摇摇头,“我看她还是挺想救成愿的,这件事大概就是成愿一个人的主意。”
“这影帝有点意思啊,”陈简意摸着下巴说,“明显可能会挨枪子儿的案子,他居然还不想让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