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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得怎么样。他说自己找了他半年,前日才听到消息,说有人在西城见过他。

霁雨晨心想肯定是秦皓,到处宣扬说见过自己。他不常在公众场合露面,真正认识的也只有生意上那些人,再就是过往同学,秦皓和他爸去过深市拜访霁博远,当时两家一起吃过饭。

霁雨晨抽出手来将被子盖在腿上,坦白说:“我那时候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名字住址一无所知,所以也没办法找回家。”

陈施然作势了然,点了点头。他从医生那得知霁雨晨的脑部有损伤痕迹,或许存在记忆障碍。

他摸了摸弟弟的头,温柔地道:“没事了,以后都有哥在。”

这一声“哥”太过沉重,霁雨晨偏头躲开,陈施然也不恼,只是眯眼看着,好像只要他回来,什么都好说。

两人安静对峙了会儿,霁雨晨抬头问:“霁孟延和他那个妈可还好?这半年是不是过得风生水起?”

陈施然嗤笑了声,“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性子,还都说我像那老头...”

他如今已经很少称呼霁博远“爸”,只在外人面前。

霁雨晨不否认,这点他可能是随了霁博远,是有仇必报的性格,若是别人不让他好过,他也断然不会放过。

和那对母子本没有直接仇怨,霁雨晨无意间拿到了沈兰挪用资金虚假交易,外加洗钱到境外的证据,这些东西足够把人送进局子,但他还没打算做什么,两人就那么沉不住气。

他垂眸思考,陈施然握着他的手心放到脸侧,歪头蹭了蹭,

“要我帮你收拾他们吗?”

霁雨晨用沉默拒绝好意,收回手来换了个话题,

“他怎么样了?我看新闻说...下了病危通知...”

第41章 霁雨晨

霁雨晨对他这位父亲的感情多少复杂,信仰在日积月累中消磨、崩塌是件折磨人的事。他从小也和很多孩子一样,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超人,无时无刻保护着自己,特别是在这样优渥的成长环境之中,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随着时间推移,小孩慢慢长大,发现很多得到都会意味着失去。他很少与霁博远说话,甚至见一面都难,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无尽的争吵、亦或沉默。母亲和他说不到一起去,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霁博远有时也会拿儿子撒气,骂他没用,比不上外人一个手指尖。

所以在霁雨晨幼时的记忆中,陈施然很厉害,他能哄得父亲眉开眼笑,不住的夸赞,夸他聪明、有能力、有手腕,和自己最像。

霁雨晨也想成为父亲口中那样厉害的人,所以不自觉的靠近陈施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效仿他的为人处世。

这种模仿的成效并不显著,霁雨晨起初觉得自己没有天赋,直到那次意外——十五岁的夏天霁雨晨遭人绑架,绑匪威胁说不给钱就撕票,霁博远在谈一桩重要的生意无暇顾及,最后是陈施然来救的他。警笛声响彻耳畔的当下,霁雨晨只记得那一句:“不用学他,他没什么好的。”

霁博远早几年开始身体不好,突然对儿孙有了很大期盼,不断地给他安排相亲。也是从那时开始,霁雨晨确定自己喜欢男人,对异性毫无兴趣。

他跟家里出柜那天霁博远心梗差点过去,骂他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传宗接代都指望不上。陈施然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做你想做的事,还有我这个大哥。

所以在霁雨晨的心里,“长兄如父”是他们之间合理的定位。

男人转身走向窗边,双手抄在裤兜里低头看着窗外,冷声道:“还没死,你要不要回去见他一面?”

霁雨晨抬眸注视,男人的背影泰然自若,没有分毫怜悯。他问陈施然:“你就那么恨他?”

男人沉默片刻,好像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很久才说:“你若站在我的位置,不会这样问。”

空荡冷清的病房里暖气开的不是很足,快到停暖的时候总有一波寒潮将气温支回最低点。霁雨晨坐着打了个喷嚏,被按回被子里躺好,陈施然让他再睡一觉,明天就回深市,定最早的航班。

霁雨晨拒绝了离开的安排,遵循历史经验,他很少这样果断。记忆如风卷残影般在脑海中往复乱窜,一时找不到该被存放的位置停歇下来。

他缩在被子里想了许久,轻声发问,“是不是他死了,你就可以解脱了...”

“...”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或许本身就是无解之题,亦如他们的关系,同样无解。

下午霁雨晨在病房睡了一觉,由于体力透支,几乎是昏迷。他醒来去看了徐闯,男人安静地躺在那,颅骨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脖子上固定着颈托。

医生说他全身多处骨折,直接伤到了内脏,要住院休养好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霁雨晨想等人情况允许转到深市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从前做梦,异想天开,梦着自己是什么豪门阔少,寻得家人也能让徐闯过上好日子。如今这个梦实现了一半,另一半或许没有想象中那样容易——他需要试探陈施然的态度,在眼下霁博远病危,远洋无主的情况下,陈施然是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其实霁雨晨对远洋集团的继承权没多大意愿,“战争”也没有小报消息上传的那样水深火热。陈施然大学毕业直接入职总公司,用不到三年的时间成为霁博远的左膀右臂,如今的他掌握远洋全部核心命脉,霁孟延单凭是霁博远的亲生儿子这一点,并没有多少竞争力。

所以最大的变数还是霁雨晨,他想不想要。

作为霁博远的儿子,霁雨晨显然欠缺一定的商业头脑,或许是随了母亲,对做生意毫无兴趣。他接手了方清越留下的香薰品牌,是在其创始人晚年所创立,曾在欧洲掀起一股风靡性的热潮。霁雨晨不想母亲的心血被荒废,所以有必要回到深市,接手本该守护的一切。

他不知是否能从远洋脱身,显然霁博远更属意于他,陈施然也断然不会放手,他是那种固执、强硬、不惜一切手段达到目的的性格,就霁雨晨对他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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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第三天,护士敲门说:“1203的病人醒了,家属可以去看看。”

霁雨晨风一般地跑出去,没给陈施然拉住他的机会。

他站在医院走廊的病房门口,周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好像刚被喷洒过一遍,浓烈的呛人。

霁雨晨做了两个深呼吸,推门的当下调整情绪,让神色显得轻松些许。

徐闯住的单人病房,陈施然打的招呼,这点霁雨晨已经表达过感谢。

他走到病床边跟人对视,徐闯牵动嘴角笑了笑,用沙哑的嗓音说:“九儿...你来了...”

他伸手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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