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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时恨他怨他都没事,只要愿意开始新生活就行。他就怕看见段青时走不出来,会像现在这样。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窗外银杏树的树叶从嫩绿变翠绿再变成黑色。他坐在窗边,隔壁院的柿子树看得有点腻了,于是打算回公寓住两天。

正巧晚上徐润清和他说明天家里有客人,钟知意得了机会,就把这事儿跟他妈说了。

徐润清本来无所谓他住哪,但自从钟知意辞职,她一直觉得钟知意状态不太对,在家里还能看着,一个人待在公寓里,谁知道他天天都干什么。

“你走了谁喂你爸那几条鱼啊?”

这理由找得太牵强了,钟知意说:“那我之前不在的时候谁喂就还谁喂呗。”

“我不管,你就在家里待着。”

“妈!”

“叫妈也没用,我要是说不动你,我就给你姐打电话,你姐再劝不动你,我就给青时打电话。”

“你这是干啥呀!”钟知意让徐润清这么一威胁,立刻生气了,“你能不能别总青时青时青时,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醉酒那晚钟知意提起段青时时的伤心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徐润清拿他没辙,说:“行行行,我不提。”

晚上钟维回来得早,吃过饭,一家人到茶室坐着聊了会儿天。说着说着,钟知意突然觉得心慌,喘不上气。

钟知意只说了半句话就停下,徐润清奇怪地转头去看他,只见他呼吸急促,手指攥着胸口的衣料,指关节用力到都泛起了青白色。

徐润清吓了一跳,指挥钟维赶紧去拿车钥匙。

钟知意双耳轰隆作响,他想说话但一张嘴声音就在抖。好在这种症状没持续太久,钟维拿了车钥匙回来,钟知意就缓过来了,“干啥呀?我没事儿。”

“你哪儿看着像没事儿啊?!”

钟知意指了指茶杯,说:“我感觉我是有点醉茶了,爸你这茶泡得也太浓了。”

“不浓啊。”钟维长舒口气,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你太长时间没喝了吧?”

“别喝了。”徐润清把他杯子拿走了,“我看你这身体脆得像片纸,我给你约个体检,明天陪你一起去。”

钟知意没拒绝,他倒了杯纯净水喝了,说:“头还有点晕,我先去躺着了啊。”

躺到床上,钟知意盘算着是真不能再在家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只是撒谎就能把他累死。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喝茶,钟知意死活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在他的意识快要被吸进一个黑色漩涡里时拉他出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回,他烦了,一脚踢开被子,从枕下摸出手机,随便刷了刷朋友圈。

几分钟过去,他送出去十几个赞,种草了一家餐厅,被安利了两本书,又把三四首歌加入了歌单。

大家的生活都挺有滋有味,钟知意替他们感到高兴。继续往下滑,夹在两条九宫格中间的一张颜色单调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乔敏行拍照技术不怎么样,构图审美全没有,灯光和人也都模糊。整张照片扫过去,钟知意没看清画面上的其他人,倒是一眼就认出站在角落里的段青时。

又是黑色衬衫,他低着头,手垂在身侧,用拇指和中指捏着一只江户切子的蓝雏菊酒杯。

蓝金相间的浮动光影,一点澄澈的绿突兀地斜穿过去,他的右腕上,那支镯子仍然好好戴着。

【作者有话说】

哥——荣市第一犟种

第17章 等我去扇你

钟知意赶在徐润清和钟维起床前,收拾行李回了公寓。

他拍开灯,把行李箱随便往角落里一推,连卧室都懒得进,直接倒进了沙发里。顶灯在他眼前虚幻成一个光圈,头痛,心口也痛,他面色冷静,等待着这波情绪的浪潮过去,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用抱枕蒙住了头。

天色大亮,徐润清打来电话,钟知意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机,点了接通。

“一大清早你人呢?”

钟知意张了张嘴又闭上,重复了两三次才发出声音,“回公寓了。”

“你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跑了啊?上午约了体检你没忘吧?我等会儿去接你还是你直接去医院?”

钟知意声音有点哑,“我出趟门,等我回来再去吧。”赶在徐润清骂他之前,他又继续说,“妈,我想出去走走,就今天。”

徐润清沉默了一会儿,“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钟知意买了下午飞往津川的机票。

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睡了,钟知意不困,但头很晕。背包里的东西放进去,拿出来,又放进去,又拿出来,反反复复收拾了一个上午才收拾好。

收拾完了,他脱掉衣服走进浴室,镜中的他面容憔悴,眼神疲惫,二十八岁的身体像装着一个八十二岁的老旧灵魂。

他是疤痕体质,随便受点儿伤就会留下印子。手腕连着手背几道紫红色的伤疤也许会一直跟着他,就像他腹部右侧的那道刀伤一样。

两年多了,这道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伤仍然会隐隐作痛。

那些时不时出现的隐痛背后藏着他和段青时所有亲密关系断绝的原因,这道伤永远都会在,段青时永远会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永远忘不掉的人。

钟知意扯着嘴角笑,镜中的人也对他笑了一下。

“难受吗钟知意?但这才哪到哪啊?”

飞机在下午三点从荣市起飞,晚间六点二十分落地津川机场。钟知意下了飞机,打了辆车直接去了酒店。

钟知意第一次来津川市是为了调查水果罐头加工行业的黑幕。这里盛产黄桃,一个叫做玉光的小县城几乎被罐头加工厂和黑作坊填满。他暗访的那家工厂上半年加工桔子,下半年加工黄桃。烂掉的水果去除坏的部分,剩下的仍然投入生产线。工人们不戴手套,穿着拖鞋,操作间苍蝇乱飞,地面全是黄水和消毒水混合后的污浊液体。

用来制作罐头的水果并不都是新鲜采摘,还有部分在冷库里存了一年的旧果,贴在墙壁上的严苛的卫生标准简直笑掉钟知意的大牙,他还曾看到一个大爷把脚架在桔子筐上剪指甲。

钟知意最开始被分配到的工作是剥桔子,他穿着从市场上买来的十几块一件的老头背心和塑料蓝拖鞋,坐在小马扎上一剥就是一天,累得半死,腰都直不起来,还要因为偷偷把烂掉的桔子整个丢进垃圾箱,挨了很多顿臭骂,险些被辞退。

二十多天,他收集够了素材曝光了这家黑工厂,也因此再也没吃过水果罐头。

津川留给他的记忆并不美好,他爱吃的食物本就不多,又惨失一个水果罐头。这件事带给他的伤害太大,这三年里,他只来过津川一次,来时匆匆,去时匆匆,没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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