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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是厂里的标杆。
刘兆彬将筷子递向了孙云清的嘴边,孙云清吃完后,继续说:“可他们说,那女的天天往书记办公室跑,送个材料都能待半天,前两天更是有人亲眼看见她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地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眼睛还红红的,像是哭过……”
刘兆彬听完,皱了皱眉。
“苏慧”这个名字,刘兆彬忽然想起之前韩相似乎无意间提过一嘴,说陈书记对工会新调去的苏慧同志“格外关心”。
当时他没多想,只觉得是老领导爱护年轻同志。现在……
刘兆彬回到厂办,叫来了韩相。
“小韩,外头的传闻,”刘兆彬关上办公室门,目光锐利地盯着韩相,“就是关于陈书记和苏慧……到底怎么回事?”
韩相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齐为民那边放出的风声已经起了效果。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厂长,这事儿……本来林主席叮嘱我,怕影响不好,不让往外说。既然您问起了……唉,确实有这么个情况。”
他斟酌着词语:“前几天,苏慧同志去陈书记办公室送材料,可能……举止是有点不太注意,靠得近了些,正好被人看见了……就胡思乱想,在外面胡说八道起来。幸好林主席察觉不对劲,赶紧制止了,又私下里找几个可能听到风声的人谈了话,强调这是恶意造谣,破坏领导形象,这才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林主席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万一传开了,有心人上纲上线,后果不堪设想,陈书记一世清名就毁了。”
刘兆彬听着,脸色越来越黑。
韩相虽然说得含蓄,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里面的门道?
陈书记和苏慧之间,绝对不清白!
刘兆彬气得一拍桌子:“这个苏慧,我看就是她主动勾引,陈书记多大年纪了?经得起她这么祸害吗?”
在刘兆彬看来,德高望重的陈书记是不可能主动犯这种错误的,一定是苏慧这个年轻女人迷惑了老领导。
他自动将陈书记放在了“被拉下水”的受害者角色。
“不行!”刘兆彬越想越气,猛地站起来,“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就该送去好好教育教育。”
这时小郑过来,说陈书记请刘厂长过去一趟。
刘兆彬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对韩相说:“你先去忙吧。”
他走进陈书记办公室时,陈书记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听到刘兆彬来了,他缓缓转过身。
短短几天,陈书记仿佛苍老了许多,眼袋深重,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颓唐。
刘兆彬看着他这副样子:“书记,您……”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陈书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你大概也听说了吧?”
刘兆彬沉默地点了点头。
陈书记长长地叹了口气:“老糊涂了,一时……没把握住。差点给厂里酿成大祸啊。”
到到底是他没把握住,还是潜意识里,他根本就没想真正把握住?
他陈大康,活了大半辈子,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妻子不是,结婚之夜,他发现妻子早给了青梅竹马的表哥。工作不是,他虽然是书记,是一把手,可这厂子是国家的,是集体的,不是他陈大康的。他不过是这个庞大机器上一个比较重要的零件,随时可以被更换。
唯有在苏慧——这个年轻、怯生生、眼睛里带着纯粹崇拜和依赖的姑娘——面前,他才感觉自已真正拥有了些什么。
尤其是对方将自己完完全全给了他的那一刻。
那天苏慧替林颂来交材料。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苏慧身子微微前倾,将文件铺在他桌上,声音细细软软地解释着。他抬起眼,就能看到她低垂的、微微颤动的睫毛。
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或许是他伸手接文件时,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他的目光本该落在文件上,此刻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纤细的手指上移。
他喉咙有些发干,不由地想起两人第一次的场景。
在小仓库,也是这样的靠近,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躲闪,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带着某种默许……
尝过甜头的人,如何能轻易忘记那滋味的甘美?
此刻,苏慧的再次靠近,就像是在已经点燃的余烬上,又添了一把干柴。
她似乎是无意的,用指尖轻轻点着文件上的某处文字,身体自然而然地又贴近了几分,胳膊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这里,林主席说特别需要您把关……”她抬起眼,目光与他撞个正着。
那眼神里,没有了一开始的惊慌,反而多了一丝欲语还休的东西。
一次是错,两次也是错!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何必再惺惺作态?
挣扎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什么党纪厂规,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后果影响,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唔……”苏慧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纸张被碰落在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但无人理会。
如今,东窗事发。他不得不为自己短暂的“拥有”,付出惨痛的代价。
“书记,这肯定不怪您!”刘兆彬忍不住又激动起来,“都是那个苏慧!是她心思不正……”
“兆彬!”陈书记提高声音打断他,“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论责任,在我。我是领导,是我没有管好自己,也没有管好身边的人。”
他顿了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我年纪也大了,精力确实跟不上了。厂里现在发展势头很好,你们年轻人干劲足,有能力,是时候多挑担子了。我……打算向上面打报告,主动退下来。”
刘兆彬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陈书记:“书记,您这……怎么行!厂里离不开您啊。”
陈书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离不开?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兆彬,你成熟了,有能力,有冲劲,把厂子交给你,我放心。至于这次的事……也算给我敲了个警钟。趁着还没造成更坏的影响,体面地退下来,对厂里,对我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走到刘兆彬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托付:“以后,六五厂就靠你了。”
刘兆彬喉咙发紧,鼻子有些发酸。
他看着陈书记花白的头发和疲惫的面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关于苏慧的处理,刘兆彬态度坚决:“书记,您胸怀宽广,可以不计较。但这种人,决不能轻饶,必须严肃处理!她今天能……明天就能干出更出格的事,留在厂里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