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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的癔症,竟是母后所为。

以皇兄如今杀伐果决、狠辣无情的心性,怎么会放过母后呢?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后从前亦是疼爱皇兄的,这么多年,她只做错了这一件事,还求皇兄网开一面,饶恕母后吧!”

晏雪摧不为所动,眼底只有一片冷漠。

若谁都可以轻易饶恕,谁来赔母妃这半生不死的五年呢?他用了多少护卫,想过多少办法,才护着她痛苦艰难地活到今日。

皇后自知无力回天,最后看向晏雪摧,“自作孽不可活,我认。可玉熙心性纯良,对此一无所知,只求你……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放过她吧……”

她清癯的面容一片凄冷死寂,目光落在灵堂正中的先帝龙椁,倏忽起身,毅然决然地撞了上去。

事发突然,庄妃大惊失色,玉熙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她撞向梓宫。

闷重的撞击声响彻灵堂。

玉熙踉跄地扑上前,抱着皇后的身体失声恸哭:“母后!母后!”

皇后发髻散乱,双手无力地垂下,慢慢断了气息。

晏雪摧漠然转过身,行至廊下,低声吩咐:“先帝驾崩,皇后痛不欲生,于灵堂前以身相殉,已随先帝而去。”

元德愕然片刻,当即领命,请礼部官员及内务府前来操办一应事宜。

……

除夕夜,晏雪摧在慈宁宫陪太后守岁。

庄妃如今是太后了,身子愈发好转,宫里人也伺候得尽心,心里唯独放心不下的,便是远在宫外的儿媳,还有眼前这个,在外君临天下万人朝拜,可自阿萤离开,再也没有真心笑过一回的儿子。

“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有阿萤的消息吗?”

晏雪摧摇摇头,手里的茶已经凉透了,灌入喉中方觉如刀刃般冷意刺骨。

太后思索道:“南边的雪停了,她们行程快的话,大约已经到南直隶了。”

晏雪摧坐在昏黄的光影里,哑声开口:“嗯,已经加派人手在沿途和南直隶搜寻了。”

可年关前后天寒地冻,匪类猖獗,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连各地的客栈医馆都没有线索,他甚至生出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母后,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他忽然苦笑着问道。

这一路走来,他手里染了太多的杀戮和鲜血,有时候也会想,那些杀孽会不会报应在她的身上。

太后看着他消沉倦怠的模样,心里实在不好受,“七郎,我们母子这一生太苦了,你相信母亲,老天爷不会再薄待你的,阿萤一定会回来的。”

晏雪摧久久未语,良久才哑然一笑:“好。”

殿外钟声敲响,爆竹声传来,又是一年伊始。

可晏雪摧却觉得这一年如此漫长。

从奉旨娶妻,到与她亲密缱绻,后来政权更迭,你死我活,他于尸山血海中踏上冰冷的御座,却再也找不到她……

心脏痛得仿佛被剜去一块,五脏六腑都像被抽空,晏雪摧攥紧手掌,沉寂的呼吸隐隐发颤。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儿臣恭祝母后岁岁胜意,福寿绵长。”

太后看着他起身告退,在殿外茫茫风雪中只剩一片失魂落魄的影子,仿佛随时都会被风雪吞没。

晏雪摧回到了昭王府。

池家人还在雁归楼下暗牢之中,除了池颖月和昌远伯夫妇,池家上下被他挨个审问,那些曾经对她不敬、不善的刁奴,都被他关押于此,严刑处置。

让他们死何其容易,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可阿萤不在,他这么痛,总要

找点乐子。

地牢中,池家众人听到那仿佛自阎王殿传来的脚步声,浑身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就像一个血腥的噩梦笼罩在他们头顶,每次他来,带给他们的都是地狱般的折磨。

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每五日便会经历一次酷刑,然后他会用最好的伤药替他们医治,用参汤吊着他们的命,待伤口刚刚愈合,新一轮的酷刑又开始了。

满身斑斑血迹的昌远伯、殷氏与池颖月被拖出来,一旁的侍卫拱手禀报:“陛下,人带来了。”

这“陛下”二字宛若惊雷炸响,众人当即满脸惊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到他玄袍上的五爪龙纹,双腿瞬间瘫软如泥。

他竟然当了皇帝!

地牢中不知朝夕,他们只能靠五日一回的酷刑来推算时日,猜测池萤可有回京。

可这才短短月余,外头竟已天翻地覆,永成帝骤然驾崩,还传位给了昭王!

池家三人又惊又恨,又痛又悔,他们池家一念之差,竟从满门荣耀沦为阶下囚!

晏雪摧看上去有些疲倦,眉眼间隐隐透着戾气,开口的嗓音却还算平和,“今日元正,朕来与你们叙叙家常。”

见众人绷紧神经,哆嗦不止,他唇角微弯:“放松些,就当玩个游戏。”

众人哪里敢放松,因为他每回这般温言含笑的时候,心里都压抑着更深的暴戾,稍有不满就是酷刑。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他笑道:“朕要问你们每人一个关于阿萤的问题,若回答让朕满意,今日便不用受刑,若不满意,刑罚加倍,如何?”

池家三人顿时头皮发麻,如履薄冰。

晏雪摧摩挲着扳指,目光落在殷氏身上:“先从夫人开始吧。”

殷氏有种被阎王爷点名的感觉,赶忙伏地应是,“罪妇定然知无不言。”

“说说你当年落胎的真相吧,”晏雪摧依旧温声道,“可当真是阿萤推的你?”

殷氏顿时如遭雷劈,当年池萤母女为此被她鞭打四十,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作答,都绝无可能令他满意!

“回……回陛下,”她牙关打战地开了口,“当年的确是她……”

晏雪摧温声提醒:“你若不肯说实

话,这舌头就别想要了。”

殷氏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唇认下:“是我……是我,这胎本就不稳,当年又想把她们母女赶出府去,这才……这才栽赃给她……”

此事昌远伯多次听到池萤辩解,也曾心生疑虑,可那时殷氏小产,情绪不佳,他为了家宅安宁,干脆将薛姨娘母女送走了。

晏雪摧道:“阿萤不喜欢被人冤枉。”

殷氏闻言如坠冰窟,整个人抖若筛糠,“陛下饶命啊!”

晏雪摧:“今日还是要罚。”

他指尖稍抬,立刻便有狱卒上前,堵了殷氏嘶声哭嚎的嘴巴,将人强行绑上了刑架。

晏雪摧含笑转向昌远伯:“轮到岳丈了。”

昌远伯跪在地上,浑身战栗不止。

晏雪摧:“年年春节,寻常官员都会阖家团聚,一起用膳,朕想问岳丈,往年元正日,阿萤可有喜爱的吃食?”

昌远伯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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