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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不清的面庞。

良久之后,他听到自己哑声开口:“烟花……好看吗?”

池萤怔然片刻,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世界一片黑暗,这满天绚丽的烟火落在他耳中,只余一声声猝不及防的轰鸣。

烟花最美的时刻莫过于绽放的瞬间,可这对失明者而言,无疑是更深的遗憾和痛苦。

他带她来看世间最绚烂的景致,可他自己却什么都看不到。

池萤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握住他的手,十指无声地扣紧。

晏雪摧依旧“看”着她。

池萤局促地转移话题:“殿下饿不饿?”

晏雪摧抿唇:“不看烟花了?”

池萤道:“屋里也能看到,我们要不先用膳?”

晏雪摧默然片刻,喉结轻滚:“不继续亲了?方才那个吻半途而废,也算奖励?”

池萤无奈:“殿下日日都亲,不觉得腻么。”

晏雪摧:“你也知道日日都亲,所以亲吻不算奖励,你打算重新想一个吗?”

池萤:“……”

她也不知道能给予他什么回馈。

画舫中丝竹管弦声悠悠荡荡地传来,池萤朝窗外看去,只见城河微波粼粼,浮光跃金,画舫、游船上布满鲜花和明灯,小船摇摇晃晃浮在水面,有人闲坐船头,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她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思忖片刻,才提议道:“殿下想坐摇橹船吗?”

晏雪摧:“你想坐船?”

池萤点点头:“嗯,有点想去船上,不过还是看殿下的意思,船上或许不太安全……”

晏雪摧直说道:“想去便去。”

说罢召来程淮低声吩咐两句,程淮当即领命下去了。

两人简单用过晚膳,待走出藏春楼,程淮已经备好游船,如此池萤也放心了。

他屡遭刺杀,今日又是在城河之上,提前防备总是周全些。

只是没想到,两人还未行至码头,池萤却意外撞见一个从未想到过的人。

那人刚从画舫上下来,池萤记得他的相貌,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宣王殿下?”

宣王亦微露诧异地看过来,目光在她面上停留片刻,便见晏雪摧伸手牵住池萤,含笑朝他道:“竟然是宣王兄么。”

宣王这才从池萤面上移开目光,不动声色道:“七弟和弟妹今日好兴致。”

池萤被晏雪摧紧紧握着手,面上微微发烫,毕竟是在人前,他却半点都不收敛。

可一想到群芳宴上,他也是这样牵着自己的手,早就被人瞧去了,又看他双目

失明的份上,只好任由他牵着。

晏雪摧能看到面前一道模糊的人影,依稀辨得出对方一袭墨蓝长袍,不禁问道:“宣王兄一个人?”

宣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池萤无意间往他身后瞥去,目光却是微微一滞。

宣王虽并未与宣王妃同行,但他身后画舫中跟出来一位戴幕篱的女子,正被贴身的丫鬟搀扶上前。

这女子……尽管遮挡住了五官,可单看身形,竟隐隐有几分熟悉。

没等她细瞧,便听晏雪摧道:“走吧,不是要带我去坐游船么?对了,宣王兄可要同往?”

宣王扯唇一笑,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收回:“不了,七弟与弟妹去吧。”

晏雪摧查出他母妃下药,害她降位禁足,又将他安插在池萤身边的宝扇揪出来,如今更是派锦衣卫严查工部,两人暗地里早就算是撕破了脸,宣王的养气功夫修炼得再好,也做不到在他面前心平气。

待他们离开后,身后的池颖月才缓缓走上前,幕篱之下,满脸不可置信:“那……那是昭王?”

宣王盯着两人相依的背影,淡声道:“是。”

池颖月惊得说不出话。

她在别苑闷得慌,今日好不容易央求宣王带她出来走走,谁曾想竟然这么巧,遇上了池萤和昭王。

好在因她与宣王关系隐秘,没敢明目张胆并肩同行,她亦戴着幕篱,应该没人认得出来。

可……也没人告诉她,昭王竟是这般剑眉星目、萧肃清举的相貌!

他不似传言中那般残酷疯魔,谈话间言笑晏晏,除了双目失明,仿佛没有任何缺点。

甚至他执竹杖的模样也依旧长身玉立、雍容闲雅,哪里是她想象中那将死之际的废人模样!

这池萤也不知使的哪门子狐媚功夫,竟哄得他一个瞎子,带她出来逛街市、坐游船?实在是匪夷所思。

宣王瞥她一眼,催促道:“游船也坐了,花灯也看了,回去吧。”

池颖月见他语气淡淡,又因见到昭王与池萤的缘故,心里不由得有些憋闷。

宣王蹙眉:“你我的关系,暂且还不能示于人前,近来朝中风声鹤唳,今日带你出门已是破例,难不成还要大摇大

摆的被人瞧见吗?”

池颖月这才咬咬牙, 应下了。

平日难得出门, 今日又未能尽兴,还要躲躲藏藏不能见人,直到回去的马车上,她心里都还憋着气。

见宣王闭目养神,她试探着问道:“昭王这是重伤痊愈了?”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池萤出嫁前,那时人人都说昭王重伤难治,且性情残暴,她生怕嫁过去受尽折磨,说不准还要给他陪葬,要死要活地不肯嫁,顶着欺君之罪牵连全家的风险,大费周章让池萤替嫁,结果现在告诉她,昭王没事了?

不光没事了,他还生得面如冠玉,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哪怕是个瞎子,那也不差啊!早知如此,她又何必费这个劲!

先前池萤想要换回来,还说昭王待她不错,她还以为这是哄自己去送死,结果她说的竟是真的?

池颖月悄然瞥眼宣王,他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想来是为朝堂之事烦心,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体贴了。

她暗暗咬紧后槽牙,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罢了,终究是不一样的,皇帝总不可能传位给一个双目失明的儿子,宣王是最有赢面的皇子,她的孩子将来可是皇长子!

再怎么也比去服侍一个瞎子强。

那厢池萤与晏雪摧踏上一艘游船,摇橹的船夫是自己人,船舱摆了茶水和点心,四角还挂着各种十二花神的花灯。

船桨划开水面,漾起粼粼碧波,游船晃晃悠悠往湖心去。

池萤牵着晏雪摧的手,缓缓往船尾走去。

放眼望去,满河星星点点,夜风送来花香,从河岸飘来的荷花灯缀在水面上,灯影明明灭灭,远处的画舫中有丝竹声飘来,慢悠悠的调子,夹杂着水浪拍打船身的撞击声,船桨摇曳的欸乃声,听得人身心惬意,从头到脚都放松下来。

池萤有些想法,但见昭王一身规整锦袍,举手投足间皆是天潢贵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场,恐怕不会愿意……

晏雪摧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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