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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可否娶夫?”

不过在张庭还未来到颍州府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摸清楚了她的来路, 政绩种种, 包括那些似是而非的谣言。

至于她房事萎靡是不是真的,众人都不是很关心, 政治联姻嘛, 交联的是利益,实在不能结出两家血脉的果实, 也不是不能接受。

“本官年岁不小,只图重整颍州府,以报陛下恩遇。”她浅笑婉拒道, 心里怒骂这些糟老婆子不逆不道,竟然想整死她!

张庭不晓得别人家里什么样, 但她家有个宗溯仪就够折腾的。倘若再来一个黏人的,家里不知该变作如何一副战场?

她恐怕躲来躲去都出路无门,只能被妖精来回吸□□气吧!

见她无意婚娶, 众人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一批人,本地豪强又来了。

将将抵达颍州府,才送走大批官吏,又要去应付旁人,张庭今天实在是乏了,但她也只得打起精神出去。

来的是本府首富,姓刘,名妄。与旁的妇人不同,她身形消瘦,有礼有节,十分年轻。看着不像个商人,倒像个文弱书生。

刘妄笑了笑,不卑不亢,“谢大人赞誉,不过小人只算得个秀才,不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看来贵府诗书传家,文风极盛啊。”张庭挑了挑眉,一个商人却是秀才出身,可见原本的身世就不差,而且短短几年间就做成了首富,这后台更不容小觑了。

刘妄却摆摆头,“小人与大人一般,出身寒微。考上了秀才难以寸进,得了贵人助益,才有了今天这一步。虽不能报效国家,但小人心满意足。”

张庭纳闷的看向她,年岁与自己相近,崛起道路也与自己如此相同?但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心里萌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出缘由,但没有过多深思。

似是而非说了句,“你也是有一番造化了。”没问她的贵人是谁,也不问她有怎样一番奇遇。

刘妄却毫不避讳,“小人能有今日也是感谢恩人再造。若有时机,真想介绍给大人。”

这怕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吧,可又有谁值得本地首富失去拉拢高官的最好机会,为她引荐呢?

张庭并不接茬,只笑看着她。对方既若有所求,那实际主动权就在自己。

刘妄也不急,命随从呈上美酒,“这是西域贡酒名为仙芝琼浆液,小人意外得此美酒,特邀大人品鉴。”

贡酒都能落到商人手上?

张庭皱了皱眉,自己真是混的极差了,府里头连个贡缎贡酒都没有。

辛辛苦苦干那么多年,越活越回去了。

她面上平静无波,莞尔一笑:“贡酒只在宫宴上品过一二,不想刘员外府中也备有。”

“只是不知,您这酒从何而来?”

刘妄哈哈一笑,“我与西域商人关系甚佳,求个一两瓶有何难度?”仿佛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何等大逆不道之话。

从古至今,各地或各个国贡品,都只专供于皇室或者宗主国,再由皇帝赐予臣下,断然没有商人自取得到贡品的道理。

这是僭越皇族,诛九族的大罪。

张庭觉得她脖子痒了,想找把刀磨磨。

想死就死吧,可别带上她。

张庭端茶开始送客。

随从手里端着贡酒,脸色有些不好,刘妄更是被架在中间不上不下。

但她并没有被羞辱的恼怒,反而从容一拜,“大人旅途劳累,小人先行拜退,待您休整完毕再来拜会。”说完退着身子出去了,言行当中竟然也看不出半点不悦。

真能忍。

张庭欣赏她,但主要是欣赏她送来的礼物。不是什么珍贵的金玉,却是一些可供赏玩的稀奇玩意儿,别出心裁。

她唤了王五过来,指指桌面上面的摆件,“将这些全部退回去,就说本官无福消受。”

这意思明显就是,不想和刘妄再有往来。

张庭为人处事讲究和气,很少这样给人不好看。

“东家咱们初来乍到,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不会给咱使绊子吧?”王五忧虑的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愿如此。”她没有细说。

张庭也是看出来了,刘妄今日就是试探她的态度,背地里还搞着旁的事情。

弄不好,就指望着拉她下水。

其心可诛啊!

抵达颍州府第一日就碰上这等事,她真觉得晦气,晚上说给宗溯仪听。

豚豚由金锁带着在偏房睡了。

宗溯仪在灯下绣着花,贤淑温良,安安静静的,看着和往日仿佛不是一个人。

乍一下变化,张庭还不习惯。

“郎君怎么不说句话?”根本不像他往日的作风。

宗溯仪继续摆弄针线,淡淡的说:“奴家是男儿,这些女儿家的事情,我评论做什么?安安分分在家呆着,相夫教女便是。”

这段时间,他日日穿针引线,绣了十多张帕子,绣技大有进展。

今日绣的,是一幅猛虎吞象图(简略版)。

张庭狐疑瞅着他,寻思着往常你骂这骂那的时候,可没这样觉得?

她也不是非要宗溯仪挥斥方遒,只是找个话题聊聊天罢了。

她坐回床榻上,拉住他的手,尽一番作为妻子的关心。

“郎君何出此言?为妻并未束缚你。你有何心事或不满,尽管畅所欲言。”

宗溯仪眼皮都不抬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绣花,“您是主君,奴家不过是个微乎其微的儿郎,说这些做什么。”

“您做您的正事,无需理会奴家。”

张庭这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不就是躲他躲的厉害吗?这小妖精心里还记恨上了。

她搂着他的肩哄道:“小仪莫非想着为妻不回马车之事?为妻从京都奔赴漳州府,休整一两日后,又从漳州府奔赴颍州府,室内憋闷,只觉恶心呕吐,不得已才在外头骑马。”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没打动宗溯仪。

他咬断了丝线,平静回复:“主君奔袭劳苦,是奴家伺候的不是,让您受罪了。”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绣框,站了起来。

张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这太反常了。

“小仪,我……”

他徒然朝她跪下,膝盖落地有声,“不侍主君,奴家有罪,请您责罚。”耸搭着眼,看不清里头的神色。

张庭连忙将他扶起,显然意识到出大问题了,“小仪,我不是这个意思。”

宗溯仪挥开她的手,别过头,眼里笼罩着湿意,“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回正了脸看她,面上满是泪痕,惨白如纸般,“你不过就是欺负我出不去马车罢了……”

“我除了遣人来催促你,又能做什么呢?拿你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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