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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如刀, 仿若能穿透人的灵魂。

“哪来的后生, 干张府做甚?”

张庭仪态端方朝张恕作揖,谦逊回话:“晚辈张庭, 漳州府人士, 此次回乡途经泰州府,特来拜见张伯母。”

“今日打搅前辈, 还望恕罪。”

张声毕恭毕敬补充道:“这是侄女在京中遇到的俊才。”

张恕定定凝视张庭,看了好一会,片刻后收回视线, 百无聊赖趴在假山上,喊道:“张娃子, 给老婆子拿酒来!”

张声一脸愁苦,劝慰道:“族婶,您不能再喝了。”

半晌没得到回音, 她着急登上假山去劝,便见张恕趴着睡着了。

得!省了一笔力气。

张声唤了婢子将人背下来送屋里休息,转头十分歉意对张庭道:“贤侄,今日……实在失礼。”

张庭不以为意,笑道:“老人家也是真性情。”

张声听了反而尴尬掩面,都为自家族婶感到心虚。

临近午时,张声特邀张庭用饭,“我知贤侄初来泰州府,特地置办一桌地道酒席,请!”

“有劳伯母。”

……

李瑞莲扶着满身酒气的东家下车,回到客栈,唤了小二送水洗漱。

张庭松开李瑞莲的手,说明日便要启程,让她也去修整。

随后独自回到屋里,泰州府的酒太烈了,喝得张庭头昏脑胀,她坐在圆凳上撑着额头,两颊酡红。

倏地,她身后的房门被推开,紧接着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张庭正闭着眼眸休憩,都不往身后看一眼,便轻声道:“手信都备好了吗?”

“嗯。”宗溯仪低声应道,旋即端着碗在她身旁坐下,舀了勺汤水递到她唇畔。

张庭感觉嘴边有什么东西抵住,睁眼一瞧,不解地看向宗溯仪。

宗溯仪见状脸色有些不好,她这是不信任自己?

他眼睫下垂,捏住勺柄的手紧了紧,解释道:“这是刚找掌柜要的葛花,泡水喝可以解酒。”

张庭微微张嘴,将汤水饮下。

宗溯仪这才牵起嘴角,笑逐颜开,又一勺勺喂给她喝。

饮毕,将碗盏放到桌上,撑着下巴望着她,温声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张庭稍感状态好些,闻言摇摇头,“用得不多,只是此地的酒水后劲大。”

宗溯仪放下手,轻轻搭在桌上,小声嘟囔:“以后少喝些酒吧……”

尽管几不可闻,但张庭耳力不错,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细细摩挲,“好。”

宗溯仪抬眸便撞进她温柔如水的眼中,眼底仿佛藏着万丈月光,美得令人惊叹,让他深深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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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望着她的眉眼,将它们深深刻入脑海里。

张庭见他呆住,不知再想什么,眉峰一挑,拿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傻了?”

宗溯仪反应过来,忿忿拍掉她的手,撅嘴怒瞪一眼。

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他徒然站起身,一把拿起桌上的碗盏,朝张庭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张庭疑惑摸摸脑袋,目送他离去。

怎么了这是?

刚巧小二敲门来送水,张庭唤人进来,转瞬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脱衣洗漱,再美美睡一觉,爽了。

只不过隔壁的宗溯仪,心情就没那么美妙。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张庭约莫是木头投胎,但又捂着唇想半月前她那轻轻一吻,她这般,这般做了,应该也是心悦自己的吧……?

可是,可是为何不给自己任何承诺?

莫非也将他看作那些不入流的腌臜玩意儿?可以随意侍弄、把玩?

这么一想,宗溯仪悚然一惊,过了会紧绷的肩膀又松懈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张庭不是这等风流之辈。

可、可他只是个低贱的奴子啊,是或不是又能怎么样?

良贱不婚,张庭迟早要娶夫的……

宗溯仪揪着衣领趴在床上,再也没有动静,枕的褥子却湿了一片。

酉时,张庭打个哈欠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对面的人还不曾下来,瞟了眼快凉的饭菜,唤喜哥:“去将小仪公子请下来。”

喜哥坐在隔壁惊愕地“啊”了一声,随即缩缩脖子,小心觑张庭的神色,又求救地看向小容。

小容叹一声,心软了对张庭道:“小姐,还是我去吧。”

张庭无所谓,谁去都成。

小容去叫宗溯仪,正巧碰见他从屋里出来,恭敬唤了声:“公子。”

宗溯仪绕过小容,默不作声走在前面,路过喜哥时对方猛地瑟缩了一下,他也没有在意。

他静静坐在张庭对面,垂着眼睑。

张庭见他来了,“开饭吧。”摇摇头,又不高兴了。

她用公筷夹了菜到宗溯仪碗里,“尝尝,让灶房做的本地菜。”

“嗯。”他夹起吃过。

张庭支着下巴思索,这回难搞,咋回事呢?

转念一想,既然哄不好,那就化悲愤为食欲吧!

“啪嗒”一声,宗溯仪猛地放下筷子,震惊地看着自己碗里堆的如小山一般的菜。

他抬头愤怒地盯着始作俑者,气得牙痒痒,这人是要撑死他!

张庭捏着下巴,还温和又真诚地对他道:“快吃吧,瞧你瘦的。”

隔壁一桌还在小声嘀咕:“看人家女君对夫郎多好,生怕他饿着了!”

“我日后也要找个这样好的女子嫁了。”

“瞧你美的!”

当事人简直有苦说不出,只得埋下头扒饭,将始作俑者当作饭菜狠狠吃掉!

张庭不禁莞尔,太有趣了。

饭后,宗溯仪走了好一会,肚里的胀满之感才消下去,纵然心头依旧有事堵着,可再没之前那般低落。

张庭慢悠悠走在他前面,还哼着小调,宗溯仪听过的名曲不知凡几,没听过这般乱的节奏,愣愣跟上去问:“你在哼什么?”

曲子是张庭乱哼的。

不过她停下,侧过脸看他,脸上似笑非笑:“猜猜看?”

宗溯仪被坑多了,瞬间警觉,骤然后退一步,坚决拒绝:“不猜。”

张庭见他这副反应又笑了,背过身负手回房。

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

……

马车辗转数日,终于在绿田县城门前停下。

郑二在此等候多时,交过城门税,殷勤迎上来,“东家,您来了。”

张庭掀开车帘,微微颔首,浅笑道:“进去吧。”

“诶!”郑二遂领着张庭进去,路上又和另外三名姐妹点头示意,便算打过招呼。

一行人跟着她走,宅子赁在城东,环境不错,和邹府隔了一条街,同样是个二进院子,收拾得很整齐干净。

张庭简单看过,点点头让宗溯仪带着人收整行李,转头把郑二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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