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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她立马住嘴,神色有几分懊恼,但自认张庭怎么都接收到她的信号了,瞄了对方一眼,潇洒离去。

张庭听完徐峥嵘的介绍,罕见地露出迷茫的神色,目送她的身影,摇摇头,不再深究。

踏进马车,张庭舒缓地靠在车壁小憩,阖上眼睛,复盘今日种种,满意地勾起一抹微笑。

倏地,右眼皮又开始抽跳,张庭轻揉太阳穴,纳闷不已:难道还有什么灾祸?

她为人谨慎,还特意吩咐车夫走人流大的路径。

那边裘庄里面追出两人,望着空荡的大门口沉沉叹息,紫袍女子上前拉好友的手,却被对方挥开。

随后对方头也不回上了自家马车,两人分道扬镳。

这边马车行至闹市,张庭被喧哗的声音吸引,挑开车帘望去。

街道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前面还有技师表演杂技,精彩绝伦,令人目不暇接。

表演到高.潮,人群纷纷喝彩,往铜盘里面扔钱。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心中思量客盈楼能否引进这类演出,吸引食客?

张庭正深入思索这事,一道巨响伴随震动猛地将她惊醒,身体受力往前倾倒,她连忙握住窗框稳住。

眉头紧锁,询问车夫:“何事?”

没等车夫回应,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传来对方的歉声:“失礼失礼,还请女君见谅!”

张庭再度挑开车帘,见是个圆脸和气的女人,三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绿绸衣,身后跟随两名婢子。

既然对方都主动下车道歉,本着礼节问题,张庭也出来说话。

她不着痕迹扫视车身,只有点轻微的刮蹭,撤回视线,她浅浅一笑:“无碍。”

女人心头松下一口气,向张庭拱手,温声说道:“鄙人泰州府张声,车马方才惊着了女君,实在抱歉,只是鄙人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还望女君留下住址,不日鄙人携礼往您府上谢罪。”

张庭讶然:“竟是本家?晚辈张庭,原为漳州府人士,现迁居通州府。”

张声觉得很惊喜,拉住张庭的手上下打量她,好一个标致的后生!

看张庭谈吐,绝非常人,浅聊几句,得知张庭竟是客盈楼的东家,这可是近日京都最为火爆的食楼。

张声咋舌,后生可畏啊!

哪怕事情紧急,她仍忍不住问询:“今日实在有缘,不知贤侄高堂何名?”

“晚辈母亲单名一个遒字,只是……唉,几年前父母双双亡故。”

张遒?

张声不曾在族中听过此人的名字,并非同宗,她还颇为遗憾,若这俊后生是本族女儿该多好?

“老妇无心之语,贤侄勿怪。”

又安慰张庭:“如今你功成名就,想必二老泉下有知,也会深感欣慰。”

张庭轻声谢过她。

婢子记着要事,附过来催促主人,张声十分喜爱张庭,还可惜和她聊的少,但深知再晚些就要坏事,约定明日去张庭府上叙话,便匆匆告辞。

张庭心情颇好,路上遇到一家烤肉铺,肉香混着浓烈的烟火气、佐料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勾得人垂涎欲滴。

见铺面虽然逼仄,但干净整洁,张庭跟店家买了三十斤肉,让她烤完送去梨花街张宅。

马车摇摇晃晃,缓缓驶离,路上没再遇到意外。

下车,张庭看看天色,估摸着夕食前烤肉便能送来,回忆那风味独特的肉香,心中惬意不止。

大摇大摆踏入张宅,见林秀珍蹲在台阶上捣鼓什么,她好奇凑过去查看。

对方手里握着一块木料,正拿着刻刀小心翼翼雕刻,太过全神贯注,连张庭何时站在旁边都不曾发觉。

张庭对古朴的工艺颇有兴趣,轻声问:“你这是要刻什么?”

林秀珍抬头憨厚一笑,捏着木头站起身,有些局促,“回小姐,婢子今日进内院端饭,见小仪公子的木簪断了,便想为他再做一根。”

员工多才多艺是好事,但技艺作用到正途就更妙了。

昨日杜灶郎还跟她抱怨碗碟不够,需要采买,张庭当下微微一笑,拍拍林秀珍的胳膊,“秀珍,你竟有这等手艺?倒令我刮目相看。”

“如今家里人多,灶房还需几十个碗碟,你若是得空便去帮个忙。届时再与你另外算工钱。”

主家发话,林秀珍是怎么都要应的,碗碟不费事,还有钱拿,她还觉得自己今日撞大运了。

林秀珍嘿嘿一笑,“多谢小姐!”

员工这么有上进心,张庭很满意,让她好好干,还说会看表现给她涨月钱。

见廊下养的兰草叶片枯黄,蔫巴巴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叫林秀珍拿去扔了,再报给杜灶郎重新采买。

张庭回书房倒了杯水,天气尚冷,茶壶里都是凉水,她也不讲究直接喝了。

刚坐下没一会儿,杜灶郎来敲门。

书房门没关,张庭让他直接进来。

刚想嘱咐他买的肉串还有一会儿到,晚些摆饭,却见眼前递来一张单子,密密麻麻的小字铺满整张纸。

她心里倏地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再度涌上心头。

张庭单手接过一看,眉头紧皱,紧抿薄唇,蓦地嘴角一撇,似笑非笑。

灾祸,又是他。

张庭叫杜灶郎等烤肉送上门再摆饭,她则拿着单子去找一千两……哦不,现在是四千两了。

第30章

这时, 某位监工正围着小容打转,紧盯他手一举一动,仿佛有一丝差池都要他好看。

小容轻抚华丽泛金的上等绸缎, 握着剪刀, 悬停在空中,迟迟不敢下手,汗意往鼻尖汇聚,都快凝出一滴水珠。

飞快窥视旁边的人一眼, 见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头一慌, 忙去下剪刀, 却又在即将碰触时止住。

他手艺普通,若弄坏这般贵重的衣料, 就是把他再卖一回也赔不起啊?

小容泄气, 正要跟监工解释,张庭却突然出现解救了他。

张庭挥手, 示意他先退下。

小容见状松下一口气, 匆匆拂去脸上的汗,头也不回, 马不停蹄走人。

张庭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少年,他刚守着小容做活那样,精神气足得很, 跟昨晚凄凄惨惨的小可怜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小仪见她来了, 还看到自己趾高气昂的一面,眼神飘忽不定,局促地扯扯衣角, 又突然想到:本就是她主动许诺,自己积极践行怎么了?

于是抬头理直气壮望向她。

张庭淡淡扫了他一眼,轻轻“哼”一声,落坐主位。

扬扬手里的单子,“你可真会给自己抬身价。”

小仪真实面目暴露,不仅不心虚,还仰起头倔犟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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