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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么秀了一脸,李璟川很无奈。
抿了抿唇,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他选择了一种相对含蓄的、符合他一贯风格的问法,试图维持住最后一点体面:
李璟川:「不是公事,是关于人与人之间,如果因为信任问题,或者说是信息不对等产生的误解,导致关系陷入僵局。依你的经验,该如何打破这种局面?」
他尽量将问题抽象化,剥离掉个人色彩。
手机那头的李致言沉默了几秒。
然后,一条带着明显戏谑语音信息发了过来,背景音里还有孩子的吵架闹和女人轻柔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生活气息,与李璟川这边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信任问题?信息不对等?李璟川,你搁这儿跟我写论文摘要呢?说人话。” 语音里传来李致言似乎喝了口水的声音,随即语气变得笃定而促狭,“让我猜猜能让你这个工作狂、逻辑怪,大半夜不睡觉,跑来问这种感性问题的,肯定不是工作伙伴,是个女人吧?要不你也不能来问我,怎么,终于开窍了,结果把人给得罪狠了?”
李璟川脸颊微微发热,有种被瞬间看穿的狼狈。
在外一向成熟稳重的李市长在自己这位从小就崇拜的亲哥哥面前根本藏不住。
李璟川想,他哥这洞察力,用在物理研究上真是屈才了。
他硬着头皮打字,试图维持最后一点模糊性:
「可以这么理解,是一位女士。」
之所以说是一位女士,并不是李璟川不想把舒榆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家里人,而是需要他把所有障碍都扫清之后,能够给舒榆一个安稳的世界时再把他郑重的纳入自己的家族。
李致言倒也明白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不点破,只是嗤笑一声:「还‘一位女士’,装,继续装,行吧,看在你难得主动开口的份上,姑且当你是为‘一位女士’咨询。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得罪这位神秘的女士了?别跟我扯什么信息不对等,具体点,你干什么蠢事了?」
李致言在怼起弟弟这方面来还像小时候一样。
李璟川知道不交代具体行为,他哥不会给出具体建议。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客观地描述:
「我做了一些基础的背景了解,她认为这侵犯了她的隐私,破坏了信任基础。」
李致言用及其夸张的语气叹道:「背景了解?说得真委婉,是你动用你那套资源和人脉,把人家这位女士的过往经历、社会关系都摸了一遍吧?李璟川啊李璟川,你这毛病真是,你当是在做项目尽职调查呢?」
李璟川抿紧嘴唇,没有反驳。
李致言:「在亲密关系里,未经允许的调查,哪怕只是查她喜欢吃什么,都是越界,是侵犯,你以为这是为了她好,是谨慎,在她看来,就是不尊重,是控制欲爆棚,怪不得人家要跑,要我说就是跑的对,让你涨涨教训。」
兄长的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和一丝对那位未知女士的隐约欣赏,李璟川沉默地听着,庄儒那句理解她的感受再次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李致言:「行了,病因清楚了,现在想治病,就得下猛药,听好了,我这套方法,可能跟你信奉的那套准则不太一样,但你既然来问我,就给我把那张市长脸皮暂时撕下来,揣口袋里。」
李璟川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仿佛在听一项重要的战略部署。
心中那份未能言明的秘密,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建议更加专注。
李致言:「第一,立刻停止你那些愚蠢的、毫无意义的试探行为,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就你那种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程序的思维,能想出来的挽回方式,无非就是每天发个标点符号确认自己没被拉黑,或者送点昂贵但毫无温度的礼物,低级,且无效。」
李璟川看着屏幕上那个自己刚刚发送出去的句号,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李致言:「第二,诚恳道歉。注意,是诚恳,不是做报告,别解释你那么多理由,什么为了安全,什么常规程序,通通给我憋回去!你就老老实实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未经你允许调查你,这是对你的不尊重,我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记住,态度要卑微,姿态要放低,最好能当面说,让她看到你的诚意和悔恨。」
“悔恨”这个词让李璟川喉结滑动了一下,这对他而言,比做一场大型工作报告更难。
李致言:「第三,拿出实际行动证明你改了,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不是向往自由吗?你不是习惯掌控吗?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她想去哪儿,想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乱纪,无条件支持,甚至主动帮她规划,但决定权完全交给她,让她感受到,你不是要圈禁她,而是想成为她探索世界的同行者,或者至少是可靠的港湾。」
李致言:「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致言的语音顿了顿,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适当示弱,甚至可以有点心机地制造一点‘小意外’,让她看到你并非无所不能,你也会因为她而方寸大乱,你也有普通人的脆弱和需要她的时候,这一招,对付那些内心善良又独立的女性,尤其管用,当然,尺度要拿捏好,过犹不及。」
李璟川听得眉头紧锁。前面几条虽然难,但尚可理解。
这最后一条,示弱?制造意外?这完全违背了他的行为准则。
李璟川:「这是否不够坦诚?」
李致言发来一段恨铁不成钢的语音:「坦诚?李璟川,感情不是搞科研,不需要百分之百的数据透明!有时候,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是润滑剂,是打破僵局的催化剂!你以为我当年怎么……咳,总之,听我的没错,你要的是结果,是把她追回来,不是在这里捍卫你那些刻板的行事原则!」
李致言最后总结道:「总而言之,核心要义就是:承认错误要彻底,放下身段要干脆,表达诚意要持续,必要时动用一点智慧,创造契机,别要你那市长的面子了,在老婆面前,面子值几个钱?这都是我当年……嗯,经验之谈,等你好消息,到时候别忘了带这位女士出来见见。」
哥哥最后那句随口一提的“见见”,让李璟川心头微动。
他关掉手机,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兄长的话像一阵狂风,将他固有的思维吹得七零八落。
回想起舒榆离开时苍白的脸,想起那些个沉大海的句号,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混合着清晰的悔意和害怕真正失去的恐慌,开始在他心间盘踞。
也许哥哥说的,是有道理的,在感情的领域里,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准则和掌控力,似乎真的行不通了。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尝试着,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