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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榆在听到他脚步声的瞬间,一直强撑着的某种东西仿佛忽然塌陷了一角。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是抬头看他,而是几乎在他目光触及她的同时,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停在他面前,仰起脸看着他。

没有说话,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写满了无处申诉的委屈和依赖。

李璟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臂弯的外套随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她微凉的脸颊,拇指极轻地在她眼下那片微红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

“受委屈了?”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

这简单的三个字和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舒榆情绪的闸门。

她喉头哽咽了一下,差点掉下泪来,强忍着,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所有的愤怒和憋闷似乎都在这一个音节里。

他收回手,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沙发。

他没有让她坐在旁边,而是自己先坐下,然后稍稍用力,将她带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动作做得自然流畅,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舒榆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身体便放松下来,顺势靠进他怀里,侧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李璟川一手环着她的腰,稳固地支撑着她,另一只手则伸向旁边的酒柜。

他熟练地开了一瓶色泽醇厚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取了两个水晶杯,各倒了浅浅一个杯底。

他将其中一杯递到舒榆手中,自己拿起另一杯。 w?a?n?g?阯?f?a?布?Y?e???????????n??????????5?.?c?o??

“喝一点,会舒服些。”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低沉而令人安心。

舒榆接过那小小的酒杯,冰凉的玻璃杯壁与他怀抱的温暖形成奇异的对比。

她小口啜饮了一下,烈酒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却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更深地偎依进他怀里,仿佛要汲取他身上所有的暖意和力量,来驱散那彻骨的寒意与委屈。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醇厚的香气和一种静谧的安宁。

良久,他仰头,将自己杯中那点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精似乎给了他一丝短暂的、卸下防备的勇气。

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沙哑:“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他顿了顿,环住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声音更沉了几分,“更不喜欢他的名字,和你的放在一起。”

这话语,与他平日里的冷静克制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占有欲和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醋意。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对顾言这个人、以及对眼下这种局面的真实态度。

舒榆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那片委屈的坚冰,仿佛被这句话和他怀抱的温暖共同融化,涌出的是一种被人在意和捍卫的酸软暖流。

然而,那短暂的失态仿佛只是幻觉。

李璟川放下空酒杯,低头看了看偎依在他怀里、情绪似乎平稳下来的舒榆,她手中那杯酒也只浅尝了一口。

他轻轻拿走了她的酒杯,也放到一旁。

然后,他用双臂完全地环住她,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紧密而温暖,他的手掌稳稳地贴在她的背心,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好了,没事了。”他在她发间低语,声音恢复了沉稳,“交给我。”

舒榆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份坚实的庇护里。他怀里的暖意透过衣物源源不断地传来,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和不安。她知道自已不必再独自面对那些龌龊的手段和流言,因为有他在。

他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她身体彻底松弛下来,才稍微松开一些,低头看着她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指节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语气如常:“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点清淡的。”

仿佛刚才那个带着酒意袒露心声、又给予极致温暖拥抱的李璟川只是她情绪激动下的错觉。

但舒榆知道,不是。她看着他平静的双眼,点了点头。

“事情我会处理。”他最后说了一遍,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

第二天,所有关于联合艺术展的暧昧通稿和八卦报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几家权威艺术媒体发布的、严谨探讨舒榆作品风格与此次展览学术价值的专业文章。

风向转变之快,之彻底,令人咋舌。

联合展览当天的的开幕夜,展厅里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将每一张精心修饰的面孔都照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浮动着香槟的微醺气息与女士香水的馥郁,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来宾们摇曳的身影。

舒榆身着一袭珍珠灰单肩长裙,站在自己的画作前接受祝贺,唇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其实她也不确定李璟川今晚会不会来。

顾言穿梭在宾客间,白色礼服格外醒目。

他正与几位媒体人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投向致辞台方向。

舒榆注意到他眼底的志在必得,想起他此前几次试图模糊合作边界的举动,指尖微微收拢,握紧了手中的水晶杯。

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克制的骚动。

李璟川到了。

他身着深蓝色暗纹礼服,未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在满场正装革履中反而显得从容不迫。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非他的着装,而是他的出现本身,江市市长现身一个艺术展览开幕夜,这本身就是极不寻常的信号。

几位敏锐的宾客交换着探究的眼神,低语声如涟漪般扩散。

“李市长怎么会来?”

“是为陈老来的?还是?”

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寒暄,却都被李璟川身后半步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严谨的秘书不着痕迹地拦下。

秘书微微颔首,礼貌而坚定地挡回所有试探:“市长今晚是私人行程,不便打扰。”

李璟川对周围的骚动恍若未闻,他径直走向展厅中央,那里坐着艺坛泰斗陈世清先生。

他俯身与陈老握手,姿态谦逊得体。

“陈老,劳您亲自前来。”

“璟川啊,你难得对画展这么上心,我自然要来看看。”陈老笑容慈祥,眼底却带着洞察世事的清明。

李璟川亲自推着陈老的轮椅,缓步观赏作品,当停在舒榆那组光影主题的画作前时,他微微倾身:

“陈老,您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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