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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光晕流淌在深色的沙发上。
李璟川就坐在那片光晕的中心,膝上放着一份翻开的文件,手边的小几上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冰球已然融化大半。
他没有穿外套,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袖口随意地挽至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和那块价值不菲却低调的腕表。
他微微仰头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眉心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浅壑,周身那股平日里无懈可击的锐气似乎被这暖光与寂静柔和了几分,显露出一种深藏的、属于政务繁忙后的倦怠。
舒榆放轻了脚步,心底那因与顾言周旋而生的烦躁,竟奇异地被眼前这幅画面抚平了些许。
他没有在她每次晚归时追问,只是用这样一种沉默的、存在本身的方式,宣告着他的领地与等待。
她将手包轻轻放在玄关柜上,换了拖鞋,走过去。
地毯吸走了她的脚步声,但他还是察觉了,浓密的眼睫微动,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初醒的瞬间有一丝朦胧,随即迅速恢复清明,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沉静的、将她全然笼罩的专注。
“回来了。”他的声音因微醺而比平日更显低沉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嗯。”舒榆应了一声,视线扫过他手边的酒杯和膝上未合的文件,“今天很累?”
她走到沙发旁,没有选择旁边的单人位,而是轻轻坐在了他身侧,与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一拳左右的距离。
沙发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她身上带来的、一丝室外夜风的微凉气息,与他周遭温暖的威士忌酒香混合在一起。
李璟川对于她的靠近似乎有些意外,那份惯常的沉稳有一瞬的凝滞。
他侧过头,更深地看向她,昏黄的光线在他挺直的鼻梁一侧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此刻显得格外深邃难测。
他的目光像无形的丝线,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在她微微抿起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夜晚寒意的唇上。
舒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交握在膝上的双手指尖,无意识地互相摩挲着,泄露了内心的些许紧张。
她并非刻意亲近,只是这一刻,这满室的寂静与他身上散发出的、略带疲惫的松弛感,像一种无形的引力,让她想要靠近这份温暖,暂时逃离与顾言周旋带来的虚浮感。
“今天很累?”她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声音比刚才更轻软了些,像是在这静谧空间里不忍打破的耳语。
李璟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将原本搭在膝上的文件合拢,放到一旁的小几上,与酒杯并排。
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的姿态更加放松,也更专注于她。
然后,他抬起那只刚刚空出来的手,并没有触碰她,而是越过她身前,去拿放置在沙发另一端扶手上的一个深蓝色天鹅绒靠垫。
他的手臂掠过她的前方,带着温热的体温和一丝威士忌的余韵,形成一个短暂而充满存在感的半包围。
舒榆甚至能感觉到他羊绒衫袖管柔软的质地几乎要擦过她的手臂。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呼吸也屏住了。
他将靠垫拿过来,并没有放回自己身后,而是默不作声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体贴,轻轻垫在了她的腰后。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还好。”他这时才回答她最初的问题,声音低沉,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那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快得让她抓不住,“倒是你,脸色有些倦。”
他总是能注意到这些细微之处。
舒榆心头一暖,那点因他方才靠近带来的紧张感,奇异地化开,变成了一种更为复杂的、带着酸软的情绪。
她借着垫子带来的支撑,身体不自觉地更放松地陷入沙发里,与他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似乎又缩短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和陈老引荐的那位,谈得顺利?”他忽然开口,问的依旧是顾言,语气却平淡得像在问今晚的饭菜是否合口,仿佛刚才那片刻无声的靠近与关怀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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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时间在晚上23:30喔~~望理解~[捂脸偷看]
第18章 威慑 顾言想跟他抢人,还不够格……
舒榆的心微微一紧, 知道他终究是知道了。
她抬起眼帘,对上他平静的目光,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 却只看到一片深潭。
“方案确实有可取之处。”她斟酌着词句,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抵着柔软的裙摆, “陈老师他很坚持。”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辩解, 像是在向他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
李璟川静默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酒杯,而是自然而然地覆上了她交握在膝上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 温热而干燥,带着常年翻阅文件留下的薄茧,那触感坚实而有力, 瞬间将她微凉而略显不安的手指包裹其中。
舒榆浑身轻轻一颤, 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却又不会弄疼她的力道握住。
他没有用力禁锢, 只是那样覆着,拇指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极其缓慢地在她光滑的手背皮肤上摩挲了一下。
那是一个带着安抚意味, 又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占有欲的动作。
“陈老德高望重,在艺术界眼光独到。”他开口, 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在这静谧的夜里带着磁性的共振, “他能出面促成,想必是认为这对你的发展确有助益。”
他的话依旧滴水不漏,全然是站在她的立场, 肯定陈老的眼光,似乎毫无反对之意。
可舒榆却清晰地感受到,在他平静无波的语调下,那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温度似乎升高了些许,那缓慢摩挲的拇指,也带着一种隐晦的、克制着的力道。
他越是不动声色,这无声的肢体接触所传递出的、那种不容置疑的领域感就越是强烈。
他没有反对,但他用这种方式提醒着她,他们之间存在的联结,以及他对此事的态度,一种蛰伏的、静观其变的审视。
舒榆没有再试图抽回手,任由他握着。
她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掌心稳定而温热的力量,心头那份因顾言和陈老而产生的纷乱思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看向李璟川的眼,声音带着些许困惑,轻声问道:“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顾言,他到底是怎么说动陈老师的?陈老师这些年深居简出,很少过问圈内具体的合作事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