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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暄终究道行浅,听信了他阿耶的谗言。
只是他仍有几分不甘心:“可是阿耶,我要保守秘密到什么时候呢,我一直都不认娘亲了吗?”
萧洛陵思忖片息,想到那夜太极殿上的谈话,他重新低眸抚过孩子脑门上的胎毛:“很快。阿耶向你保证。”
无名无分的不行。
他早已决定,非她不可,只要被他盯上的,终是在劫难逃的。
有过一次空手而归的教训,这一次,他只会谨慎以待,绝不允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长安的这场雨,滂滂沱沱地下了两日,到处都是潮湿闷热的水汽,逼得人寸步难行。
绪芳初想学习医理,但太医署内所辖四科,各有偏重,在针科所学偏重于针灸,在按摩科所学更侧重于推拿。但要真正掌握医理,弄明十三针的技法,令其真正传世,不再仅为经验之谈,她不可能完全不涉猎医科的知识。
每天等绪瑶琚下了学,她便让三姐姐将白日做的笔记借自己一点儿,她好及时抄录,有不解之处,也能向三姐姐请教。三姐姐不愧为医科得意弟子,对医理习得甚为通透,讲解得有时比几位老师还要精细,绪芳初获益匪浅,进步神速。
这日黄昏,绪芳初收拾药箱,打算去太极殿,忽见支摘窗前鬼鬼祟祟地探进了一只奶爪子,她惊了惊,打起窗前的垂花竹帘,不想正瞥见一张喜盈盈的笑脸。
绪芳初惊讶:“殿下?”
对方的脸蛋肉嘟嘟的,像是又被他那个过于溺爱幼子的阿耶喂得圆润了点儿,他趴在窗口,两只小腿儿不停地晃啊晃,问她:“阿初你在干什么?”
绪芳初无奈吐气:“收拾医箱,准备去太极殿,找你阿耶,按摩。”
知道阿初是娘亲以后,小崽子愈发没了顾忌,大笑着说:“阿耶的肩膀早好啦!”
绪芳初一怔,她惊愕地反问窗前的小人儿:“好了?”
晚晴站在太子殿下身后,拼命地传递眼色,一直咳嗽,可太子殿下半分也没会意,她真个是没招了。
昨夜里,太子殿下忽然神神秘秘地向她招手:“晚晴,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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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不知怎的就真的听话地凑了过去,小太子殿下趴在她的耳朵边上,兴高采烈地对她说:“我告诉你哦,阿初是我娘亲。”
晚晴当下第一反应便是震惊,第二反应则是惊恐,她是不是,不留神知晓了什么皇室秘辛?
所以当她被提进太极殿时,晚晴连自己的一百零八种炮制办法都想到底了,上首,陛下不含喜怒的沉嗓,犹如审判般落下:“太子向你传达之事,不得外泄。不仅如此,替朕看好太子,此言不能落入第四个人耳中。”
天子这是知晓,晚晴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女官,照拂殿下的衣食起居,与殿下寸步不离,三岁小殿下的心思到底不可能瞒得过她,所以陛下信任,令她在殿下身边,让太子对此事守口如瓶。
诚然这是个以纸包火的艰巨任务,因为太子殿下简直恨不得逮着谁都要说道说道,晚晴见着生人便魂不附体,多次眼疾手快地及时阻拦,这才没有让这话传入第四个人的耳朵里,于是她就看见,他们可怜兮兮的小殿下,在御园对着一朵花说话,对着一棵草说话。
说得小心翼翼的,但盛满了快要溢出的喜悦。
“喂,阿初是我娘亲,我真开心啊!”
绪芳初瞧见神色仓惶的殿前女官,不由关切:“你的嗓子可是不适,我这里有甘草水,替你泡一盏茶来润喉?”
晚晴连忙道不用,悄悄在太子殿下的尊臀上戳了一指头,示意殿下适可而止,莫忘了陛下交代。
可萧念暄呢,一见了娘亲,目光就一直黏在娘亲脸颊上。
娘亲长得真好看,暄儿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想。
绪芳初忍了情绪,连蹙眉都不曾,低声询问:“陛下的臂疾真的好了?”
“阿耶本来就没病呀。”崽子大大方方地道。
绪芳初又是惊怔。
“阿耶的胳膊会疼,”他点点头,不顾晚晴难看得宛如死灰的面色,合盘将阿耶发卖,“但不是经常会疼,疼一天就会好。”
他之所以知道,当然是因为他见过,阿耶旧疾复发的时候,虽然很厉害,但还不至于严重到需要阿初每隔几天就要给他治病的程度。
不过小太子脱口而出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很大的问题——他这样说,阿初不去见阿耶了怎么办?阿耶见不到阿初,肯定是要生气的!
却见阿初似笑非笑地折腰,与窗棂间的他面面相觑,对视数息后,阿初,不,是娘亲,娘亲美丽温柔的脸蛋让他迷醉得险些跌下窗子,他看得眼睛都不敢眨,呼吸也鼓噪了起来,好想跳起来钻进娘亲的怀里,辛酸地大喊一声,说一声“暄儿好想你”。
那时间他的心跳都快到了嗓子眼儿了,娘亲愈来愈近,他好期待让娘亲抱抱亲亲,可是娘亲却没那么做,她只是温柔地对他道:“多谢殿下告知。不然臣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萧念暄眼眶一热,差点儿漏了馅儿。
他敢说,他的娘亲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娘亲说完那句话,脸上柔软温和的笑意转了凉,好似有一丝恼恨,这让他心里又紧张起来,但娘亲在看向他后,声音又放轻了许多:“时辰不早,臣去了。”
她背了沉甸甸的箱笼,心头梗了郁郁的火气,前往太极殿,虽说不能以下犯上,但她忍不住想要质问。
既然早已痊愈,这般几次三番愚弄于她,莫非是以作弄她为乐么?
绪芳初持有玉牌,于角门、箕门畅行无碍,到了太极宫,远远地礼用便来相迎,递上一把伞来,见她不接,殷勤内疚地哈腰道:“医官,细雨未停,仔细莫凉了身子。”
绪芳初不接。 网?阯?发?B?u?页?i????μ?????n?②????????.????o??
往常会引路的大监,这时竟一反常态,没有化身青鸟将她一路送入太极殿,而是另有建议:“医官冒雨前来,这身上衣衫都湿透了,不妨随老奴到偏殿更衣,喝上一盏姜茶,驱了寒意。”
绪芳初终于顿步,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御前总管,老内官的态度虽然毕恭毕敬,但明显与前日不同,她没领会得要义,垂目扣紧了医箱:“不用了,我替陛下按完了就走,绝不耽搁。”
她驱步近前,到了太极殿外,这殿门竟然是半阖的。
若是往昔,只怕这几位眼熟的宫监早已伸手叩门,眼下却未有动作。
正当绪芳初不解之际,殿内忽传来一道娇如莺语的绵绵嗓音。
“请让妾身服饰您更衣沐浴……”
美人就是美人,她的容貌,她的声音,让人见之不忘,闻之绕梁。
绪芳初一瞬便听出,平夕朝与萧洛陵在殿内。
霎时,她手足俱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