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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不全,鹿肉炖得软烂脱骨,浇汁咸鲜,酱香浓郁,而火腿则是为云菇提味的,萧念暄向来只吃云菇。

但绪芳初最爱的还是那一笼包子。以前在青云山,师太们每逢初一十五就是蒸包子,用各类素食,配合调料,蒸出一股鲜香的肉味儿来,常常勾引得她馋虫大作,庵里忙前忙后时,慈安师太就会抽空送一屉包子来。

那包子的面发得极好,蓬软如绵,口感极佳。

陛下做的包子是肉馅儿的,口感更是劲道,咬下去,包子皮里的肉馅便在口腔里飞溅出汁水来,热汤混杂着肉香,犹如爆浆之感,令食客回味无穷。

每一个吃过阿耶做的饭的人,都是赞不绝口,这点儿自信萧念暄自然是有的,他不禁要为阿耶夸口:“叔伯都喜欢阿耶做的饭菜。但是阿耶很少做。”

因为那会儿在打仗,阿耶是主帅,要坐镇军中盘算战机运筹帷幄,没太多空闲,所以往往只能做他一人份儿的。

他吃不完,帐里就有很多闻了腥的猫儿,嗅着气味钻进来,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摸他的小脑袋说:“小主公,我不想吃干粮了,你看看我,嘴巴都干出皮了,你就把你吃不完的分我点儿呗?”

每回他都会答应。

然后,他就与叔伯一起吃。

那些怪叔伯还约好了,每人只能陪一日餐,轮流来。

其实他们大快朵颐的,吃得很多,害他总也吃不饱。

阿耶知道了后,骂他们是“饕餮”,但后来还是默许了。

“饕餮”是什么意思,他到现在也不太懂。

但是,萧念暄知道,他喜欢和大家一起吃饭。

也许阿耶确实是太忙了,如果阿娘也在,阿娘能陪他吃饭就好了。

小奶团捧起一只温热的包子,两只手包裹了,拿给对面不知在想什么、仿佛在出神的绪医官,轻声唤她:“阿初。以后有好吃的,我都叫你来吃好不好?”

绪芳初抓起包子啃了一口,不知怎的啃出了一股苦涩滋味,低头,语气沉寂:“臣实在不敢,亦是不配。”

太子殿下对她似乎太好了。

萧念暄很失望。其实,他也把这样的话,对晚晴说过。

但晚晴的反应,比阿初还要激烈许多。

也许他确实是没有朋友了。

毕竟是自己生的,他一砸吧嘴,绪芳初就看出了他的失落。当年她送走了萧念暄,可以说生而未养,她不是个尽责的娘亲,面对他的失落,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难受,像是空了块。

绪芳初已经规划好了,她的未来不在内庭,对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应当及时悬崖勒马,以免放任恣肆,到失控地步。

可她还是在面对他眼帘之下骤然扑出来的一线水痕时,心惊魂动。

她居然握住了萧念暄的手,“臣答应殿下就是了。”

萧念暄的神情霎时就如拨云见日般晴朗,他满怀欣悦地站了起来,纵身朝绪芳初就扑了上去:“太好啦!多谢你!”

他倾身扑来,绪芳初不敢不接。

若是不搭手接过,这小奶团就要扑摔在地面,她惊慌失措地用双臂将他整个兜住。

那么小一只,软软地,扑入怀中,像是一团云,又像是一朵棉,轻盈无质地,埋入她胸口。

萧念暄也说不上来为何。绪医官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息,恬淡芬芳,像是一种香草的味道,又像是很多种香草混合的味道,幽拂沉浮,极致的动人中又含有一点熟悉的味道。

仿佛身体内种下了一枚关于这香气的烙印,可无论怎么搜肠刮肚,都再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让萧念暄无端觉得亲切,无端觉得依恋。

*

下了早朝以后,萧洛陵折回太极殿。

思及那崽子,他向礼用侧目问询:“太子用了早膳没有?”

礼用关注着望舒殿的动静,早已得了信儿,因此回道:“用了。小殿下都用完了。”

“用完了?”

萧洛陵知晓,他早已习惯了每次做两人的饭。

那崽子究竟是多能吃,连一笼屉的包子,一锅米粥,全能都吃完?

但公文繁重,他也没多问。猜测就如上次那般,被馋食的宫人索要,他拿去借花献佛交朋友了。

直至翌日。

并无早朝的时候,萧洛陵及早地给望舒殿送了早膳。

半个时辰后,望舒殿来人回话,道殿下又用完了。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投了朱笔,心中微动,只怕是掖庭之中有人动了歪心。

萧洛陵快步赶至望舒殿,甫一入殿门,双眼便如淬火般环视四周。

只见,饭饱的崽子正赤着一双白白胖胖、摇摇晃晃的雪足,惬意仰躺于毛绒毡毯上,圆桌上早已是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今早的馄饨、酱鸭舌、百合莲子羹,也被一扫而空。

“望舒殿是来了一只硕鼠,还是进了一头饕餮?”

陛下哂笑一声,视线霍然落在他正不断抚摸的肚皮上。

他那点儿肚子,当真能装这么多?

萧洛陵面容微沉,趋步近前,声音含了质问:“早膳与谁在一起?”

哪个宫的死奴才,胆敢将主意打到太子头上,莫不是要借着来爬他的卧榻。

此类事情不是没有过。萧洛陵沉怒地压低眼睑,眸若蕴火。

满殿死寂,晚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不是她。自不必多问。

萧念暄隐隐约约察觉阿耶好像生了气,但他不知道阿耶为何要生气,他抿了下小嘴巴,餍足地说:“阿初啊。”

阿初。听到这两个字,萧洛陵的视线蓦然顿住,凝于太子身上。

迟迟赶来的礼用,突闻陛下动怒,唯恐殃及池鱼,正要上前来打圆场,好在耳朵里突然听到“阿初”二字,这二字正是绪医官的名讳,果然,也是陛下的凉茶。

一碗凉茶下来,陛下的怒火便偃旗息鼓了。

他在那处滞定一晌,忽皱眉低头,将萧念暄叉着腋下抱了起来,一直抱到一面高台上坐下,与之对视,若逼问般,问他:“你与她,也不过数面之缘,你就如此喜爱她?”

萧念暄的小嗓门奶声奶气的:“阿初很好的。”

他的眸色不辨喜怒,唇角扯出一缕凉凉的笑意,“真是我儿子。”

会栽进同一个人手里,不算冤枉。

萧念暄困惑地仰起小脸蛋,一眨不眨地望着阿耶:“阿耶不喜欢阿初,不想我和阿初玩吗?”

阿初是很好的人,但如果阿耶不许的话,他自知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好乖乖听阿耶的话。

只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很难受的。

虽还没到那个地步,但萧洛陵却似已提前预感了他的难过。

仅仅只是数次的接触,她便让儿子的心神都为她牵动,无时无刻不在为之挂怀。

倘使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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