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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便到了。”
说完丫鬟便激动地赶去凑国公的热闹,飞奔的身影消失在了廊腰后。
绪芳初叹息了一声,顺她所言的方向,穿过月洞门。
穿过月洞门后本该立刻左转,寻找下一个目标湘妃竹,但耳中不期然听见汤匙敲在碗壁上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也不知为何,洞房那边闹得如斯厉害,可这国公府内苑此刻阒寂安谧,仿若无声无息,连汤匙与瓷碗的碰撞声都清晰可闻。
绪芳初怔忡地寻那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回廊底下,有道被月色与惨红绢纱灯笼透出的红光笼罩的背影,修长峻拔,端是坐在那便似玉山竦峙,给人以沉稳威重之感。
是新君!
绪芳初近乎要拨转脚尖立刻往回走,但她却听见他清幽偏沉的嗓音,顺晚风飘渡而来:“好吃?”
接着他怀中便有一个稚嫩清澈的童音:“还是没有阿耶做得好吃。”
是、是她的孩子。
当年送他走时,绪芳初连一个乳名都没为他起,内心无比害怕与他产生联结,害怕对他有期盼、不舍。
这本是她无可奈何才生下的孩子,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也不知为何,她却还是想听一听,听他的声音,听那个婴儿嚎啕的哭音,变得软糯而清柔,听着就知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乖宝。
她想再听一句,听一句就走。
萧念暄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仰起了脑袋,看向头顶阿耶松风水月般的俊颜,敏锐地感觉到阿耶的神情放松,但他却很心悸,不安说:“阿耶,有人。”
绪芳初一怔,霎时血脉逆流,几乎想要拔腿就逃。
可她已经被发现了。
新君的咽喉深处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沉音:“不会害你的。”
他舀了一勺百合羹喂给儿子,将他的小耳朵挼了挼:“不会再有人行刺于你,妄图抓走暄儿威胁阿耶,不怕。”
萧念暄听话地点头,从阿耶递来的汤匙里吸走了那口鲜甜可口的百合羹,惬意且满足地翘起了手指头。
汤羹很快见了底。
萧洛陵头也没回,吩咐身后杵立的木雕人偶:“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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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叼玫瑰]
第8章
凉夜清寂,靥星的微光若明若幽,宛如毂纹暗生。
他等了一息,汤匙里舀起的最后一勺百合羹喂给了萧念暄,不闻身后有所动静,长眉缓缓地皱了一下,口吻愈发阴沉:“怎么还不过来?”
绪芳初只好不情不愿地上前,蹑手蹑脚地站到父子俩落座的朱栏旁,敛衽行礼。
他们父子独自在此用膳,应当说,是新君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给怀中的小儿喂食,他屈膝靠坐雕栏绮柱,长腿上架着白白嫩嫩、稚气未脱的孩童,一臂曲作怀抱托着孩儿的后背,手掌间端着青花玉碗,另一臂持着调羹,百合粥浓烈的清香为热气蒸腾。
淡而烟煴的晚雾里,一双长而幽深的漆玄深眸,缓慢地抬了起来,看向绪芳初的那刻,她的心里顿时像揣了只兔子突突地跳,紧张,口干舌燥,无处安身。
绪芳初纠结地斟酌言辞:“陛下,臣女只是路过……”
他置若罔闻。萧洛陵低头看向怀底困惑仰面的萧念暄,长指擦拭掉他唇角的花瓣碎,语气柔和:“还吃么?”
萧念暄其实已经吃饱了,他拍拍肚子,说:“不吃了。阿耶做的肉圆羹比这个还好吃。”
萧洛陵唇角弧度极浅地上扬,右手将汤匙放回碗底,接过左手上托着的玉碗,一同搁下,氛围极为和婉温馨,“肉圆羹虽好,不宜多食,仔细长胖。明日为父再给你做。”
萧念暄说好,肉嘟嘟的小脸蛋涨着,露出激动的神情,好像得到一碗肉圆羹就能大赦天下了般。
绪芳初嘴里心里都说不要看,还是忍不住被似玉如雪的萧念暄吸引了注意力,居然,有些可爱。
她自己都未察觉,她已经贪婪地多看了太子好几眼。
直至男人冷眼斜睨而来,绪芳初的心跳在此一停,身子不可控制地觳觫,忽听他道:“筵席还未散,去为太子取一壶羊奶。”
绪芳初平白无故被命令一通,但心却舒缓下来,还好,看来他真的忘了自己,便是如此咫尺之遥地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了,如此倒省得她往后战战兢兢时刻担忧头顶有把利剑掉落,绪芳初将自己的马脚全部藏好,静静地应:“是。”
她去取羊奶了。
萧念暄仰起脖颈,等女人柔纤姽婳的清影逐渐远去,他好奇地盯着阿耶看:“阿耶,我没想喝羊奶啊。”
萧洛陵揪了一下他婴儿肥未脱的脸肉,语气意味深长:“她拿的奶好喝。”
萧念暄心里想着,为何那个女子拿的奶就会好喝,羊奶就是羊奶,早就产好了,又不可能因为是谁拿的风味就会有变化。
不过阿耶这样说,萧念暄没反驳,他静静吃完了百合羹,靠在阿耶的怀抱与臂弯之中,窃窃满足地拍起肚子,好奇地问萧洛陵:“阿耶,成婚是不是就是永远在一起了?”
萧洛陵没有想到小崽子人小鬼大,已经开始思考男女之间的事情,他掀了掀唇,语气平淡:“嗯。”
萧念暄沿着阿耶壮实的手臂爬起身,像幼嫩灵活的小蛇,攀附在阿耶的臂肘间,小奶手撑着阿耶的肩胛,语气诚挚而又认真:“那阿耶和阿娘,也这样成过婚么?”
萧洛陵的眸色倏然冷峻,像是被扎了一箭,他脸色不愉地道:“没有。”
萧念暄知道自己又捅了阿耶的肺管,默默哀叹一声,心想,他的父母原来连一个正式的排场都没有,也没有席可以吃,难怪阿耶到处赴宴,参加别人的婚礼呢。
“崽子,”萧洛陵忽而低眸,双眼如渊似海,晦暗莫名,辨不出情绪,他道,“以后有了心爱的女人,千万将她栓住,不能让她跑了。”
小太子从阿耶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字字泣血的经验,他也不太懂,但还是顺着父亲的话点头:“嗯嗯。”
绪芳初取了羊奶回来,正巧听到父子俩这段对话,霎时心里一僵,脸颊轻轻抽动了一下。
这不靠谱的父亲都在教孩儿什么有的没的啊?他都贵为人君了,至于如此耿耿于怀么?
绪芳初适才想过,干脆另外央求个人来送羊奶,但找了两人,一听说是新君吩咐的,吓得仓皇逃走,绪芳初感慨新君的确比鬼还骇人,找不着人,只好又由她硬起头皮送来。
夜色掩映,绢纱灯笼红光闪灼,映着男子修长的背影、漆黑的长发,玄裳的袍角袖口与风暧昧相拥,将衣衫上盘亘的银线游龙舞出呼之欲出的实感,冲击向人的眼球。
她这几次会面,留意到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