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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搬走?的?,能搬的?只有他们自己打制的?家具。
等家里?的?东西都搬空后,知?微抱起沉甸甸的?梅花,紧紧搂在怀里?。
梅锦又看?了眼?家里?,眼?里?浓浓的?不舍。
虽然就只是搬到后面的?将校楼里?,拢共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但邻居们都来帮忙,蔡嫂子更是拉着梅锦的?手说:“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以?后经常回来玩啊。”
梅锦也冲着大?家笑:“那必须的?,朋友们都在这呢,我?不回来怎么行?”
对于新家,大?家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尤其是梅花,光是抱着它往新家走?时,它就浑身都充满了抗拒,等进了新家后,更是浑身炸毛,瞳孔瞪得圆溜溜的?,一副警惕的?样子,随时都想冲出去,还回原来的?家。
梅锦知?道它现在的?状态有点应激,跟知?微道:“你先别动它,就给它关到房间里?,放上吃的?喝的?,等过几天它慢慢熟悉了就好了。”
知?微是第一次见梅花这个状态,还有点担心,忧心忡忡地围着妈妈问:“这样真的?能行吗?”
“能行,它现在就是对陌生环境有些害怕,你要是不舍得关着它,给它放出来了,它立马就跑回前面去,到时候你再想逮住它可就难了,所以?这时候一定?要狠狠心,等它熟悉熟悉环境、巡视巡视新地盘,知?道这是新家后,就不闹腾了。”
知?微半信半疑,但因为?是妈妈说的?,她只好硬下心照做。
搬家的?热闹劲儿过去,将校楼里?也安静下来。
新家宽敞明?亮,梅锦和梁满仓花了好几天的?下班时间,才将带来的?所有家当归置妥当。
之前的?家就两间卧室一件客厅,带来的?家当肯定?是填不满这二层小楼的?,每天几人下班放学回到家,都感觉新家空荡荡的?。
梅锦说:“暂时先这样住着吧,住着住着,东西就慢慢多起来了。”
卧室都在二楼朝南,白天的?阳光非常好,照得屋里?亮堂堂的?。
知?微很喜欢自己的?新卧室,中午放学回来吃过饭后,就搂着梅花在屋里?睡午觉,也不拉窗帘,就任由?太阳照在眼?皮上,闭上眼?的?时候,眼?前都是肉粉色,还带着阳光的?眩晕感,睡醒的?时候会格外满足。
但梁满仓的?升职并不只是生活条件变好,他身上的?担子也更重。
最直观的?,就是那部?安装在客厅茶几上的?黑色电话机。
知?微一开始还对它十分感兴趣,成天守在电话边,只要铃声一响,就迫不及待地接起来,但无一例外,所有电话都是找梁满仓的?。
梅锦明?白,这部?电话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它每每响起,都带着不容迟缓的?命令或消息。
梁满仓下班回来后,待在书房的?时间变得更长,有时候梅锦半夜睡醒,手往旁边一伸,就扑了个空,她起身去看?,书房的?灯还亮着,透过门缝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她也不打扰他,静悄悄地又回了房间。
1968年。
满银的?二胎生了,依然是女?儿,取名叫清和。
常父常母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他们心里?是盼着这一胎能是个儿子的?。
常二婶倒是得意得不行,为?什么呢?因为?她现在不喜欢满银,巴不得她生不出儿子被嫌弃。
满银和常永平对他们的?想法充耳不闻,他俩对儿子女?儿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依旧乐乐呵呵,把小清河抱在怀里?哄。
知?微经历过清嘉刚出生的?时候,已经知?道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是什么样子的?了,所以?对还处于小猴子时期的?清和见多不怪,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仔细打量着她说:“嗯,清和的?眉毛像姑姑,眼?睛像姑夫……”
这都是她顺着大?人的?话瞎说的?,她一点也没看?出来这么个红猴子怎么就这里?像谁,那里?想谁了,但大?人们说得言之凿凿,她虽然困惑,但也只觉得是自己还没修练到家,等她长到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吧?
屁。
“其实我?们也是在瞎说。”
知?微听?到妈妈这么说的?时候,目瞪口呆,原来大?人也会瞎说啊。
那大?人可要比小孩子会瞎说多了,梅锦瞧着她的?表情,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来,这话要是说出来,可就有损大?人们在她心里?的?形象了。
小清和刚满月,他们就收到了老?家的?电报,说李贵珍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现在已经躺倒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了。
这就是人“老?了”的?走?前症状,多少人都是这样的?。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没有多少日子了,毕竟李贵珍也已经七十多岁,人到七十古来稀,放在梁家村,她的?生命不算短,便是这时候离开,且不是因病因痛,满村的?人都会说一句是喜丧。
梁满仓赶忙张罗着买回家的?车票。
满银正在哺乳期,哭得都不下奶了,小清和饿得嗷嗷哭。
梅锦握着她的?手安慰她:“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你这样哭,孩子也跟着遭罪。”
“嫂子,我?也不想哭,但我?忍不住。”满银泪汪汪的?,眉头一蹙,眼?睫一眨,一颗泪珠子就滚下来。
她亲娘也要走?了,等亲娘一走?,她在这个世上就彻底没了爹娘,以?后受了苦,想再喊一声“娘”时,热热闹闹的?世上便再无人应声。
她怀里?还抱着扭着身子想找奶吃的?清和,母女?俩光是瞧上去就可怜巴巴的?。
再一想到老?家的?李贵珍,梅锦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背过身,用手背将眼?泪水擦掉,抽了下鼻子,使劲眨着泛红的?眼?,想要把眼?泪再憋回去,她上前抱住满银,在她背上轻轻拍,“嫂子明?白,嫂子明?白。”
两家人又重新坐上火车,和多年前梁德厚生病的?情形一模一样。
但气氛却与那次截然不同,那时是悬着心,带着对未知?病情的?忧虑,而这一次,心是沉的?,带着一种近乎确定?的?、无法挽回的?悲凉。
且对于能不能见到李贵珍最后一面,大?家都不知?道,这么多天,她真的?能坚持住吗?
知?微已经不像上一次那样懵懂,她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她坐在车窗前,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景色,眼?圈鼻子都通红,表情悲伤,疼爱她的?奶奶要离世,她如何能忍住不哭泣。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县里?,又转乘颠簸的?牛车回到梁家村,村口那颗熟悉的?老?槐树依然静静伫立着,知?微两年前回来的?时候还爬上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