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9


间。

柳欺霜站在桥下。正好三尺之隔。

或许是因为此时不是正式开战的好时机,金宫宫主尚有顾虑;或许是没有绝对能杀死对方的把握,贸然动手,殊为不智。

或许只是因为这个雪夜似曾相识。

桥上桥下,没人再进一步,自然也没打起来。

“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玉展眉的声音没有昔年在雪原上的冷硬执拗,反倒因为所修功法的原因,无论说什么,语调中都带着春风拂柳的柔美。即使在说生死事。

她习惯了这样的声音,但柳欺霜不习惯。

“不。”柳欺霜不自觉的就想皱眉,目光越过石桥,落在不远处。

境界所致,如果她想,可以看得很清楚。

玉展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是城郊的几家农户。有沧涯的庇护,乱世的烽火还没烧到这里。暖黄色的灯光从一扇扇窗棂里透出来,照亮地上的积雪,将白雪也染成暖黄色。

依稀可以听到妇人温声哄着啼哭的孩童。不知哪家飘散出米酒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浮动。

风雪茫茫,暖酒昏灯。世间温情,莫过于此。

柳欺霜没再说话,玉展眉已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由神色微讽,她似是反问对方,又似在问自己,

“可笑,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又怎么会贪恋世俗的美满?!”

仿佛为了证明这句话,她低垂的广袖微微震动,瞬息之前落下的薄雪再不能近身。无形的屏障将她周身空间割裂,飘飞的雪花被切割成更细密的碎屑。

伴着细微而刺耳的“喀吱”声,无数龟裂的纹路从石桥延伸到冰面,一路延伸到柳欺霜脚下一寸处。

W?a?n?g?阯?F?a?布?y?e?ⅰ??????????n????????????????????

柳欺霜感受到天地间乍起的杀机,如锋芒在背,亦如剑锋迫在眉心。几乎是本能,一身真元便催发到极致,雪落在她身上,瞬间蒸发,升起薄薄的雾气。

她们都处在随时可以暴起出手的状态,却再次选择了不出手。

柳欺霜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很多余,都是废话。

雪夜的谈话走到结局。

“你走吧。下次再见,便要分生死。”

玉展眉身影微晃,瞬息间飞掠冰湖,回到远处高如楼阁的大辇上。大辇被人抬起,飞速向东边驶去。

柳欺霜想又是这样,说着让我走的话,你自己却先走了。

她从回忆中醒来,面前还是百年不变的静室。思绪被梳理顺畅,便开始吐纳入定。

其实师父数百年前一句话就说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

殷璧越和洛明川全力赶路,不出三日便来到中陆云阳城。魔修尚在渡海,四处已是乱世将倾的景象。

城里的世家大族很早得到消息,举家往濂涧迁,有能力渡海的,便坐船往北陆去,船价也涨的天高。他们知道中陆地势一马平川,魔修若是长驱直入,不日便可直取云阳城。

横断山上惊世一战,学府里的那位先生受了很重的伤。消息早已在修行界悄悄传开。

普通百姓想不到这些,只是闻风而动,变卖家产,仓皇出城。

殷璧越与洛明川逆人流大势而行,又气度不凡,因此很是显眼。

街上到处散落着来不及带走的杂物,两边商铺茶楼门户大开,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

殷璧越听见妇人怀里的孩子问,“我们为什么不留下打魔修呢”

孩子父亲背着大包袱,呵止道,“别胡说,魔修吃人的。”

妇人也面露忧色,“去濂涧就安全了么”

“……总会好些吧,学府多是些读书人,哪会打仗啊。”

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

殷璧越本以为学府已停课了,各方学子大多开始自谋出路。府中应该正乱,因此带着洛明川走了偏僻小巷的后门,“这是师父带我来过的,直通掌院先生的院子。”

先生果然知道他们来了,不等敲门,门便开了。两人站在门外行礼,举步走进去。

昔日繁茂的槐叶落尽,院中是清冷的枯枝与残败的花藤。

两鬓斑白的掌院先生靠在藤椅上,似是在听院墙外传来的琅琅读书声。

殷璧越很快发现,学府的日子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学生的书还照样念,教习先生的课也还在上。唯一不同的,大抵是有些仆役出府了,书生们便开始自己动手,洒扫庭院,生火做饭。

兵荒马乱的城,不动如山的学府。

“来了,坐吧。我们似乎还未曾聊过。”

先生的声音听不出疲惫,神色也很平静,教人看不出伤势如何。

后半句是对洛明川说的。

洛明川与殷璧越行礼入坐,开口道,“承蒙先生横断山上出手相助。”

先生不答,直直打量着他。

对于洛明川,李土根的心情很复杂。曾想他死,又想他活。算不清纠葛命数,也不知如今这境况是福是祸。

殷璧越道,“据我与师兄估算,容濯的魔军最快两日后抵达东陆。”

先生点头,却没顺势说起这个迫在眉睫的大事,反倒笑起来,“你们两个,看上去很要好。”

被长辈打趣与被同门师兄弟调侃完全不同,殷璧越有些不好意思。

洛明川答道,

“师弟要与我共度此生。”

殷璧越默默点头。

“你可知道,‘双星现世,生死同门’,本是说的你们两人。”

“我猜到了。”

“你定要与天相争么?”

先生问洛明川。殷璧越也想听师兄的回答。

师兄会怎么说呢?

洛明川也笑了,温润中还有些无奈,

“我跟师弟过安稳日子,如果可以,谁愿意跟上天过不去。但它容不下我们,我免不了要争一争的。‘活其一’是不行了,我得争个双阙同归,生死相随。”

没什么呵天骂地的豪情,也没有发誓赌咒的宏愿。

分明是最平俗语言,却听得殷璧越眼睛险些酸了。

这是他的师兄。只有他的师兄才会这么说。

先生沉默了。院中良久无话。

寒风凛冽,天色不觉间暗下来,学府的藏书楼里点起灯火。

“我没想到竟会这样。”

本该是气运相克,有你无我的两人,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将命运悄然改变。走向了完全不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