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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萧沫儿一直拿她做主心骨,一路上也全凭着谢明珠,大家才没受多余的折磨。
可如今见谢明珠都一脸丧气,萧沫儿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一个晚上再也没法入睡了。
很快天亮了,翰林院纂修那帮男的被打发着去给驿站劈柴挑水,等他们干完这些活,解差们也吃饱喝足。
准备上路。
不出意外的话,中午就能到岭南地境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似乎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万劫不复。
可即便如此,在解差的长鞭之下,还是只能向前移动脚步。
也不是没有想逃的,尤其是纂修那帮年轻男人,到底还是没能忍下这苦日子,这些天开始有人逃跑。
但是一路上吃没吃饱,睡也没睡好,隔三差五还要挨打,给路过驿站里干活,身上几斤肉也折磨得不剩下二两。
怎么可能逃得了?很快就被解差们抓住了,毒打一顿还算是好的。
运气不好的,遇到解差心情不好,直接卸掉了手脚。
反正他们逃跑途中,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摔的?
眼看着前方的州府界碑出现,大家的脚步也越发缓慢起来。
谢明珠却发现,那边好像站在不少人?怎么这流放犯待遇还这样高,有人专门来接?
觉得匪夷所思的,还有本次负责押送他们的解差,很快就有人打马上去询问。
很快就高高兴兴地吹着口哨回来。
谢明珠立着耳朵仔细听,依稀听了个大概。
一面小声与大家说道:“好像果真是岭南那边安排人来接咱们了。”
萧沫儿攥紧了黑黢黢的袖口,“是要把我们送去军营么?”目光一面搜索着四周的树木,试图寻个最粗的树杆,最好能一头撞死。
谢明珠摇着头:“不是,好像是那边人口太少,早就等着我们去干活。”她还听到对方核对人数,扫一眼过来,明显少了一半人,此刻正在和解差们争执,觉得是他们利益熏心,拿其他流放犯做黑工卖掉了。
如今解差们正唾沫横飞地和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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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沫儿只关心是不是送去军营,如今得知是去干活,长松了一口气。
那前面,两方人马交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解决好,岭南那边的官差就过来领人了。
两方交接完成,押送他们来此的解差们早就厌恶了这边的湿热高温,如今骑着马,毫不犹豫掉头就往回走。
只留下他们一帮心惊胆颤的人,也不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
却没想到,那为首的人是个中年莽汉,个头虽然不高,但浓眉大眼的,腰间又配着大环刀,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很威武厉害的感觉。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头一件事情,竟然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把他们身上的枷板脚镣都解了。”这样能走快点。
而且他瞧见好多水葱一般的年轻女人,可不能劳累坏了。
众人心中大惊,更是大喜,没想到这般的官员如此善良,一个个阿弥陀佛的,直张口道谢。
莽汉坐在一旁休息,闻得大家道谢,摆摆手,“大家放心,我们岭南没这么可怕,在下乃广茂县捕头杨德发,领了我们老爷的手令来,将你们带回广茂县。”
此番这批流放犯,是他们老爷专门到州府老爷那头争取来的,为此花费了不少心血呢!
大家见他虽有些凶神恶煞,但语气温和,一时也轻松了不少,胆子大的更是直接问起,“不知老爷要将我们安排到何处去?”
杨德发似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各位放心,我们老爷最是个亲善的,只要你们老实听话,别想着逃,总是有一个妥善安排处的。”
说这话的时候,不时能闻到一股不寻常的臭味,如今自也是仔细吸着鼻子寻找臭味来源。
这可不像是多日不曾洗漱的臭汗味。
然后很快就发现了队伍后面已经包浆了的谢明珠一家。
旁边,还有个一个负责给他们解开脚镣的衙差在干呕。
谢明珠表示很歉意,但没办法,她只能靠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自保。
杨德发见了,如同看到鬼一样,很显然不敢相信,京都来的大官家的家眷,居然还有这等不爱干净的。
下意识捂住了口鼻,“你们,都赶紧给我洗一洗!”随后指着不远处一条小河。
萧沫儿等人都将目光投递到谢明珠身上,很明显在询问她的意思。
是该洗了,大家身上因为这些污垢,都长了不少痦子,连脸上也没逃脱。
想来满脸大红痦子的女人,就算是再年轻,想也没人想碰吧?
而且再这么脏下去,她是担心引发身体健康。
于是应了声,“多谢老爷开恩,这就去。”随后领着一家子去河边,将身上的污垢都搓下来。
亏得他们去洗澡,大家还多得了一会儿的休息。
至于杨德发他们丝毫不担心大家逃脱,只因这附近山里,树林丰茂,连脚都下不去,而且蛇虫鼠蚁,更不是在少数。
进林子,等于是死。
更重要的是,还有瘴气。
因此才这样大方摘了男人们脖子上的枷板,和大家脚上的脚镣。
谢明珠一家太脏了,她进水后,眼睁睁看着四周流动的水都变得黢黑起来,忽然又觉得好笑。
她一笑,穿着衣衫坐在水里的孩子们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一时间大家心情都十分放松,一面搓着身上那十分解压的污垢。
污垢之下,大小不一的红疹和大痦子,看起来人也怪怪的,大家面面相觑看了一回,又忍不住指着对方如今怪模怪样笑起来。
谢明珠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上是什么情况,反正她自己摸着也是凹凸不平的,指不定好吓人呢!
尤其是她看到萧沫儿那原本在京都时候光滑如凝脂的小脸,如今也是跟个麻子婆娘一样,那自己的更好不到哪里去。
大约洗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洗干净些,身上那湿漉漉的衣裳和头发,也不必担心,就这炎热的天气,要不了多会儿,就能自己干了。
于是杨德发就没再耽搁,也不知从哪里拉来的七八辆骡子板车,将大家安排上去。
车子算是宽裕,各家几乎都是一辆或是两辆就拉完了。
纂修那边的男青年们,一路上反抗或是逃跑,现在折磨得只剩下六个人了。
他们也坐了一辆板车。
但这边的太阳太暴烈了,而且空气里的风,似乎都是带着热气的,和此前界碑前的风,根本就是两个天地。
如此,谢明珠他们的头发和衣裳,没过多久就都干了。
她和萧沫儿坐在板车上,简单将自己头发绑起来后,便给孩子们扎头发。
一时间,竟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