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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银刀砍他。

从最开始相识,对她就没有过一句真话, 骗了一次又一次。分开许久没见, 不仅没反省,还变本加厉起来了。

瞪了眼前的人半响,她脑海里忽然掠过帝宫废殿里, 那团缩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小身影。

她一语不发,扯下披风丢到?他怀里,同时收起油纸伞抖水。

伞面雨水哗啦甩出。

水全扑到?了玄离脸上,顺着眉骨、睫羽往下滴落。

竹屋的门“砰”一声闭合,将他关在外面。

玄离任脸上的水滑落,紧盯着木窗倒映出的模糊身影,长?眉缓缓皱起。

换成从前,该直接抽刀相向了。

这次竟没同他动手?

*

雨势缠绵了好?几日。

那夜的对峙仿佛没存在过,玄离一如往常做好?三餐,打?理好?她的衣食住行。

除了离开,楚悠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阻止或强迫。

但人和视线是一直跟随的。

楚悠吃饭、看话本、外出闲逛买东西?……无论?做什么,只?要转动视线,两步之外必看见玄离。

那道身影幽幽跟随,不分昼夜。

连夜晚入睡,她也能感受到?床榻外有人站在那。

视线隔着纱帐,一寸寸从她身上爬过,来来回回不知疲倦,似乎在反复确认她的存在。

光是这样?被看着,楚悠都?后背发麻,更遑论?睡好?觉。

辗转反侧了几宿,她的白皙脸庞上生出淡青眼圈。

这日夜里,窗外夜雨淅沥,连下许多日的雨,吹入的山风带着点湿凉雨气?。

楚悠用过晚饭又沐浴后,倚在临窗矮榻上看书。

玄离隔着小方桌,坐在矮榻另一侧,除了视线落在她身上,也算互不干扰。

烛灯静静燃烧。

乾坤袋里闲置了许久的玉简此刻亮起,闪动格外急促。

听了那头的传音后,玄离长?眉皱起,脸色阴沉。

紫眸抬起,视线越过间隔两人的小方桌,久久落在楚悠身上。

视线的存在感强烈到?令人难以?忽视。

楚悠忍无可忍放下书,往小方桌上“啪”得一摔。

“我人就在这,你整天盯着干什么,又不会忽然消失!”

屋内烛火一晃,玄离借着灯影盯向她。

沐浴后的乌发未挽,柔软垂在肩头,一双杏眼盛满怒意,格外鲜活灵动。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

指尖刚触碰到?发丝,楚悠抿唇起身,沉着脸往里间床榻走?。

还没走?出两步,经过玄离身侧时,一条手臂忽的横伸揽住去路。

腰间一紧,她整个人往后跌。

两条手臂缠上来,锁住了手臂和腰肢,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松开!”楚悠被迫坐在他腿上,挣扎着要起身。

柔软发丝扫过玄离的脸庞,留下浅淡香气?。

他置若罔闻,手臂又收紧几分,垂首抵住发顶,“我要离开几日。留在这,等我回来。”

楚悠一怔,挣脱的动作渐缓。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舍得从这离开?

温热气?流隔着发丝拂过耳尖,微痒微麻。她扭头避开,“让这雨停了。”

“雨停后想做什么?”玄离目光倏地阴沉,语气?却柔和,“继续找路离开?”

“路塌了山也崩了,难道我会飞?”楚悠冷着脸锤了几下铁箍般的手臂,“我要晒太阳!再下镇子都?淹了,你回来就等着看我被泡发吧!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下得人快变成蘑菇了。

玄离默然不语,似在考量。

腰间手臂勒得太紧,楚悠有点喘不上气?,在他怀中用力挣了几下。

臀无意间挨蹭到他的腰腹。

怀中的身躯无一处不温热柔韧,动起来时没有轻重,玄离闷哼一声,喉结微微滚动。

楚悠清晰感受到?汹涌灼热的存在,顿时僵直不动了。

温热气?息贴近她的耳廓,他眸光幽暗,“雨明日会停,作为交换,今夜让我上榻。”

*

纱帐隔绝出一方静谧空间。

楚悠被密不透风圈在坚硬胸膛前,如同被深海动物?缠住。

交叠的衣襟松散,她的鼻尖抵着赤裸肌肤,一呼一吸尽是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灼热存在依然抵着腿,但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拥着她,以?五指梳理发丝。

一下一下,梳理的动作轻缓至极。

发根被轻轻拉扯,泛起丝丝痒意。

这样?的相拥在从前时常有,楚悠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快适应。

渐渐地,困意上涌。

“哪里出事了?”

低低的、尾音含糊的声音从他怀中响起。

梳理发丝的动作顿住,他垂首看向怀里眼睛已闭合的半张脸庞。

他故意不说离开的缘由,就是想看看楚悠是否会关心他的去向。

玄离轻抚她的背脊,眉眼渐渐柔和。

“是南境那边的事。不棘手,睡吧。”

这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楚悠醒来时,床榻上已只?剩她。窗外日光灿烂,隐隐有一男子的声音,好?似在和人对话,但只?有他自己在说。

“……方家老贼百年都?龟缩在南境,如今竟愿意出来了,想想就觉得古怪。”

“尊上将我们留在这,也不知那边如何了。”

“唉,尊上百年前剜心留的旧伤还未好?全,真怕那方老贼想了什么恶毒法?子对付尊上……”

蹲在小院里的红发青年碎碎念了半天,没得到?半句回应。

他唉声叹气?,回头道:“鸢戈,你又不理我,大黄,咱们来聊聊天吧。”

大黄蹲在屋门口等女主人,回头不满地龇牙:“吼!”

“大黄啊,你怎么都?不说人话……夫、夫人!”

百余年未见的身影趴在窗沿,眉眼弯弯道:“大黄,鸢戈,伏宿,好?久不见。”

*

难得放晴,落霞镇开了早集市。

楚悠沐浴晴朗日光,买了三份早点回小院。

三人围坐在石桌,聊起了这些年的近况。

伏宿是玄离手下的第一猛将,如今已经是十四洲里人人敬畏的红发将军,眉宇间的风流轻佻少了些,看着更沉稳了。

鸢戈掌管玄衣卫,看着和从前一样?冷冷淡淡,但发间有许多色彩鲜亮的发饰点缀,间杂一两朵小花。

而大黄……蹲在她脚边,大快朵颐小山堆高的妖兽肉,吃得小尾巴像陀螺乱摇。

他们奉玄离的命令来这守着楚悠。

楚悠并?不意外他们的到?来,搅着一碗甜乳酪,想起刚起床时隔窗听见的那几句。

百年前、剜心、旧伤未愈……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惊心动魄。

“玄离胸口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伏宿吃了一半的肉包险些掉下去,瞪大眼道:“尊上没同夫人说?那伤疤是为了去除焚心咒禁制留下的。”

楚悠的心颤了一下,“怎么去除?”

“剖开胸膛,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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