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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不时有山间邻居前来造访。

叽叽喳喳的雀儿、灰白野兔、机灵警惕的松鼠……她时常静坐在窗边,一坐就是整日?。后来在大黄呜呜嘤嘤的叫声下,她换到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看。

转天, 院里忽然多了把舒服的摇椅。

楚悠便坐在摇椅上看,偶尔撒点谷粒在地面,吸引鸟雀前来啄食。

小院旁还有一座院落,紧挨的院墙打通。

那边时常有玄离的臣属前来,大战在即,魔渊政务繁忙。但他们得了命令,静悄悄来,静悄悄走,毫无存在感。

面对她的异常,玄离没提半句,只是将人带到了这?,一日?三餐照常准备着,同?吃同?寝。

每夜,屋里都燃着万金难寻的养魄香,换她一夜好眠。

那些血色的画面,似乎被压在了记忆深处。

日?子如流水,悄然过了好几天。

某日?天气晴好,楚悠破天荒带着大黄出了小院,循着山路向?上走。

她在山上漫山遍野走了一圈,春光明媚,山间野花灿烂,她采了几支花,又采了一捧野果,还顺手救了只被卡在树枝里的小松鼠,然后在日?暮前原路返回。

暮光深浅不一穿透林子。

楚悠领着大黄走出深林,忽见小路尽头朦胧有光。

光似流水,勾勒出修长提灯的手,以及一道蓝衣身影。

他提灯走近,抬手取走楚悠发间沾的落叶,随后垂手握住了她。

“回去吃饭。”

两只手交握着走向?小院,大黄跟在一旁,灯影照亮前边的路。

从那天起,楚悠开?始出门,强迫自己恢复正常生活。

有时是上山,有时是去山下小镇闲逛。

无论去哪,日?暮之前玄离都会来接她。

经?常出门之后,楚悠会碰见前来隔壁院落议事的臣属们。他们对她不止毕恭毕敬,眼中还充满了崇敬,仿佛在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鸢戈和伏宿也?经?常会来,楚悠在山上采了漂亮的花,会留给鸢戈。

两人并肩坐在小院石阶上,楚悠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两条乌黑辫子垂在鸢戈肩头,上面簪满小花。她轻轻摸了一下,唇角微微上弯,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罕见难得的浅笑。

她慢吞吞开?口:“因为他们觉得,夫人很厉害,刺了尊上一刀后,能毫发无伤离开?了幽都。”

不仅如此,玄离那日?说的话,众人也?都听见了。

他们万万没料到,不仅没杀,还进?方家把人抢出来,金尊玉贵养护着。

夫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这?是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

*

楚悠并不在意玄离的臣属们怎么看她。

山下的小镇新来了一户人家,开?炊饼摊,炊饼撒上芝麻,烤得外酥里脆。

她几乎每天都带着大黄下山去买几张。

炊饼好吃,排队的人也?多。等了好一会,她心满意足买到五张。

一张给大黄打牙祭,一张路上吃,剩下的晚上吃。

“马驹惊了,速速避让——”

一辆车架失控疾驰驶入街市,接连撞翻两个摊子,惊得行人尖叫四?散。

唯有个背着竹娄和黄布幡的白胡子老头一时没回过神,还杵在道路中央。

马驹嘶鸣,直直横冲过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拽住他的竹娄,将人向?后一拽!

失控的车架轰隆驶远。

老头颤颤擦去额头的汗,回身对上一双微弯的眼眸。他鼻尖耸动两下,炊饼的香气直往鼻子钻,咽了咽唾沫,拱手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

楚悠稍稍打量眼前的老头。

是个修者,但一身旧灰袍,须发皆白,风尘仆仆且落魄,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布满白翳,视线不由自主望着她的炊饼。

“小事。”她把剩下的三张饼递去,“刚买的,您尝尝?”

老头眼睛一亮,喉咙不自觉吞咽,满脸笑容接过,“老朽今早起来,卜了一卦,卦象说今日?遇性命之忧,但有贵人相助,果然不假。”

他狼吞虎咽吃完三张炊饼,楚悠见他好像很久没吃饱饭,想?着好人做到底,请他到附近摊子吃羊汤面。

老头连吃五碗,终于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他摇头叹息:“唉,想?不到老朽还有如此落魄的一日?。”

楚悠:“老人家,您是惹上仇家了?”

“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是老朽为权贵卜卦,他听了不高兴,不惜派人追杀。老朽东躲西藏,才勉强逃了出来。”

“姑娘,我?身无分文,报答不了你?的恩情,不如为你?卜上一卦?”

楚悠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虽然经?历两次穿越,但心里还是不信算命的。

见老头热情,她点点头,朝他摊开?手:“行,多谢您了。”

老头见她伸手,先?是一愣,随后摇头微笑:“用不着看手相,这?是凡人术士的法子。”

他从竹娄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乌铁盘,盘内囊括日?月星辰虚影,条条命线悬浮交错。

灵光卷了她的一缕吐息,沉入命盘中。

丝线飞速变幻浮动,许久才凝固不动。

老头皱眉看了很久,用仅剩的眼睛盯着楚悠,忽然道:“你?不是此间人。”

楚悠心底一惊,下意识警惕戒备。

他摸着胡子,絮絮道:“姑娘早年?家世优渥,父母姊妹相亲,然而少年?时遇命中死劫,意外化解后流落异乡。祸福相生,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你?注定是亲友离散的命格。”他望着命盘里一根若隐若现的命线,“此界不是你?的久待之地啊,需尽快回去。”

身旁街市行人往来,闲谈声、叫卖声,嘈杂且热闹。

楚悠坐在小摊里,周遭的热闹仿佛与她隔了一层。

那些压回记忆深处的画面又一次涌起,它们不曾被遗忘,始终都在纠缠她。

沉默片刻,她问:“不回去会怎么样?”

老头那只布满白翳的眼睛望着她:“姑娘的身边之人将因此而亡,唯有回去方有一线转机……”

话未说完,一只手扼住老头后颈,漠然向?下一砸。

“砰!”“轰——”

木桌塌陷汤碗碎裂,老头眼前发黑,还没缓过来,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提起,颈骨发出咔咔响声,一丝空气都进?不来,他徒劳张嘴,手脚在半空挣扎。

几步外的青年?容貌俊美,目光平静无波,手扬起用力一握。

“玄离。”楚悠向?前一步阻拦,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下压。

掐着老头脖子的灵力悄然溢散,他摔在地上,惊魂不定望着青年?,忽然认出这?是谁,简直肝胆俱裂,扑通跪下,颤巍巍道:“尊、尊上,老朽都是胡说的……”

她轻声道:“他只是好心帮我?算了一卦,没有恶意。”

玄离腕间的菩提烫得惊人,杀意在眼底翻涌。

垂眼看着握住他手腕的手,他闭眼压下杀意,反手扣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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