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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犹豫和勉强,他现在一心只?想寻找沈黛,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天知道他在收到陆绩的?那封信件时,是有多么?绝望和悲伤,读完那封信寥寥几语,他已颓丧的?站不稳脚,眼前?一晕就直接摔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等长橙扶了他起?来,能勉站稳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立马就朝皇宫去找柴二陛下请假去了。
他要去福建,不管山有多高,海有多深,他都要一一踏过,去寻找她的?身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文进这些年也攒了些家底,而?且他在周边各国有脸面,他有一艘高级海船,正是高丽国王赏给他往返周边各国为高丽宣传及探听?消息所用,知道崔彦要来,他特地开了这艘海船出来。
两?人正准备登船,一旁的?陆绩看这样?子也知道阻挡不了,只?把他行程上没穿过的?衣裳还有没吃完的?粮食一把甩给崔彦道:
“给,这么?远赶过来,人都蹉跎变了形,先吃点,再将自己收拾下。”
崔彦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一心只?想快点到“耽罗岛”,而?且他心里其实?是怨他的?,如果不是想着他在这边,多少能罩住她,不然他是不可能同意她来泉州的?。
虽然那段时日新政十分艰难,宁王和端阳公主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但是他只?要多费些心,多斡旋一些,他还是能护住她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陆绩岂看不出他眼里的?“怨”,只?他一向不是个纠结情绪的?人,而?且他觉得自己无愧于?心,便只?剩下坦坦荡荡的?关怀道:
“你不吃,即使?找到了沈黛,你自己反而?饿死了,那又有什么?意思。”
崔彦闻言,这才收下了他递过来的?物什,目光落到他瘦变形的?身体上,微微愣了愣神后,心里的?怨顿时也消了大半。
“你别管我,赶紧回吧,我出来的?时候官家就在问你了。”
“嗯,你保重。”
陆绩说完,回头看着崔彦坚韧、瘦削的?背影登上了船,逐渐消失在了那一望无际的?汪洋之?中,忍不住眼眶微湿。
小?时候先帝曾评价他们三人,说他和柴二陛下虽都看起?来处处留情,实?际上却最是无情,只?有崔彦虽看起?来不近人情、凉薄自持,可骨子里却最是深情,那时候他虽表面认同先帝的?话,然而?心里却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他觉得先帝根本就没看过崔彦冷酷无情的?一面,他根本就不了解崔彦,崔彦怎么?可能是深情之?人呢。
直到这一刻,他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背影,才真?正明白了先帝当年的?评价之?语。
他想过他回去会被他狠狠揍一顿,却没想到他会推掉公务,不管柴二陛下的?挽留,不管路程艰辛,不管身体苦痛,也要去寻她。
如果换成他,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可,万一他足够幸运,真?的?将她寻了回来,以?后他娶了妻,她总是要受些委屈的?,届时他又该如何待她才好。
.......
已经上了船,崔彦混乱的?思绪才定了定,最起?码现在有了方向,心里也有了希望,也许,也许去了耽罗岛,就能看见她了。
想着她曾经说过最喜欢他身上的?皂角清香,他再看一看自己邋遢的?破衣裳,还有那浓重得令人作呕的?味道,他再也等不得了,径直就奔向了船舱里的?浴室,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搓了个澡,又穿上了陆绩给的?干净衣裳。
再出来时,他已经是一袭嫩绿色的?杭绸长衫,松垮垮、空荡荡的?挂在身上,映得他粗糙的?皮肤似乎黝黑了不少,十分不美观。
想着她一向是个爱美的?,又喜欢俊俏的?郎君,若是看到他这般模样?,指不定还会嫌弃他,心里不禁又开始埋怨陆绩人长得胖就算了,品味还这么?差,这嫩绿色穿在身上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而?且还显得人又黑又蠢笨。
他一个人腹诽了半天,直到胃部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他才给自己找了点吃的?,又喝了几口热茶,人才好受一点。
文进进来递给他一张海图,给他讲这片海域的?地里情况,又给他指了耽罗岛的?位置道:
“世子,最快还有四日我们就可以?到耽罗岛了。”
崔彦摩挲着茶杯,只?无声的?念叨了句:“还有四日啊!”
时间像是怎么?都度不完,崔彦将海图上的?内容全部都掌握了后,就开始每天数着日子,只?想赶紧、赶紧就到耽罗岛,虽然已经有十多日没有睡过好觉了,但是如今在这船上他仍然睡不着。
心里装着事,惦记着人,他又怎么?睡得着了,他一刻都不想睡。
直到一日,他站在甲板上吹着风,竟然不知不觉就晕倒了,这一晕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文进激动?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世子,咱们到耽罗岛了。”
他才猛地睁开了眼睛,刷的?一下就从床榻站了起?来。
第89章 随她
崔彦很快就随文进登上了?耽罗岛,不?知何时,天空中已?开始飘起了?细雨。
岸边的商船也都停了?航,渔船也收了?网,汉子们一边用兽骨打磨工具,一边聊起今儿宋船又过来了?哪些好的货物,孩童们也都裹着厚兽皮,围着过往船只上新奇的物什?张望。
隆冬的耽罗岛,比泉州要冷许多,海风卷着细雨扑在身上,崔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些年?他去?过西夏战场、宋辽边境、江南水乡,这样的岛国还是第一次来,想着很快就能有她的消息,再冷的天他便也不?觉得冷了?。
文进走到那一群汉子中间,随手给?了?他们些精美的宋瓷碗,又用熟练的“耽罗语”向他们打听最近从海上飘过来的船只情况,其中一个年?轻的汉子应该是他们中间的老大,听文进唤作“徒内”,他一看见宋瓷便两眼放光,很快就热情的为?他们带路。
“五天前,确实?有一艘大宋的海船被浪给?卷到我们岛上了?,船也被吹坏了?,这时候还在修呢,他们人?都在那头?,我带你们过去?。”
“好,那麻烦徒内了?。”
两人?均是一喜,跟着徒内就往前走,崔彦忍不?住攒紧了?发颤的手心,心口也跟着不?可抑制的像是随时要跳出来似的。
走到一处背靠岩石的海滩旁,徒内就指着那一艘停搁在浅摊上的海船道:
“那,就是那艘了?。”
他刚说完,崔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了?过去?,对着围在船只旁边的宋人?急急问?道:
“这可是李大郎和沈黛的船只?”
两个修船的宋人?被崔彦这焦急、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难得在他乡遇到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