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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闪过一抹意外。
他这个儿子,性子温吞没有主见,自小文不成武不就,是几个兄弟中才能最平庸的,而今日能这样挺身而出护着谢氏,担起这份错责,倒是还不枉为人夫。
待请谢阁老坐下,贺知丞道:“父亲,岳父大人,正好两位长辈都在,我也有一事要说。谢氏所私吞的银两,都交于了长子晋衡,那不孝子这几年在广安就任,不知挥霍了多少银子,我会亲自去广安一趟,将他手头剩下的银子要回来,而我家中私账上尚有两万两银子,这些银子我都会如数交还到官中的账上。至于剩下的银子,我和夫人会想办法慢慢筹齐了,直到将所有吞下的银子还清为止。”
说到这里,他撩袍跪在地上,道:“还请父亲与岳父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容我们知错改正,将功补过。”
谢阁老沉默片刻,叹气看向国公爷,道:“贺兄,是我教女不严,给你添了麻烦,这是国公府的家事,怎么处理你说了算,就算是你做主把我这长女赶出国公府,我也没意见。”
国公爷眉头紧拧,道:“亲家,此事容后再议吧。”
说完,沉冷的眼神扫过贺知丞。
几个孙辈中,惟有三房孙子贺晋衡自小不爱读书,整日追鸡撵狗,打马游街,像匹脱缰的野马那般顽劣。
若非先帝开恩荫封了个小官,现在还不知会怎样。
谁想他外出任职,竟会挥霍这么多银子。
“晋衡在外头任职,却花了这么多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知丞也不知晓那个顽劣的长子怎会比在家时还过分,道:“父亲,我明日告假以后,即刻动身去一趟广安,到了那里,定然狠狠训斥他一番!”
闻言,谢氏的兄弟谢侍郎也忙起身,拱手道:“国公,晋衡他在广安确实大手大脚了些,但听说也并非一事无成。晚辈愿随姐夫一同前往,待查清他在广安的所作所为后,会将他带回京都,接受国公教导。”
国公爷沉沉嗯了一声,谢阁老也点了点头,道:“那你就一同前去吧。”
谢氏一直流泪不止。
父亲与兄弟来国公府,虽说是当面斥责她,但又何尝不是为她好,至于长子的事,她全凭公爹与父亲做主。
谢阁老与国公爷又叙话至夤夜时分方散。
送亲家离开国公府后,国公爷亦是思绪沉沉。
三儿媳贪下府中银子不能轻拿轻放,但亲家与他同朝为官多年,今日来此的良苦用心,他焉能不知?
若是孙儿贺晋衡没有在外任意妄为,挥霍家财,看在亲家的面子上,待三房补齐所欠的银子后,这事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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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院中,想起三嫂贪了那么多银子,府里账上还有五万两银子的亏空,崔氏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日一早醒来,她便把库房里装银子的箱子搬到卧房里,拿了个算盘,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银子的数目。
贺知舟带着儿子贺晋川从演武场练武回来时,便看到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手里的算盘也噼里啪啦打个不停。
贺晋川兴奋地拿了把木剑比划着,道:“娘,我爹教了我一招,可厉害了,你要不要看看?”
他只是太高兴了,随意问了一句,心里还想着,八成他娘又得像以前那样骂他不务正业,拿把破剑乱比划。
可谁料,他娘竟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眼神中还有催促的意思。
贺晋川不由一愣,贺知舟也意外看了崔氏一眼。
崔氏眉头一皱,道:“小兔崽子,你快些练,你娘我还忙着算账呢。”
贺晋川便赶忙握紧了剑柄,有模有样地挥舞了几下。
崔氏虽没说什么夸赞的话,但也没说贬损的话,只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便又低头扒拉算盘去了。
贺晋川却高兴地咧开了嘴,提着剑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贺知舟换下汗湿的黑袍,身姿端正得在她面前坐下,道:“算账做什么?”
崔氏的账算完了,暗自呼了口气,抬头看着他道:“我算算家里有多少银钱。这些年,除了你的俸禄,府里每月发的月例,咱们没有别的进项,不过这些年我也攒了八千两银子了,这些银子本来是留着给晋川娶媳妇的,不能随意动用。可府里的账上有亏空,大嫂又刚当家理事,只怕一时腾挪不出银子来,我把这些银子先送去让她使着去,四爷你说怎么样?”
贺知舟沉毅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眼角已有细纹的脸庞。
沉默许久,他紧锁眉头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以往经常唠叨他,抱怨他俸禄低,抱怨他在外头做个没油水的武官太傻,抱怨父亲偏心,一味巴结三嫂,动不动占大嫂便宜,捧高踩低见钱眼开的妻子,为何这一年来,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察觉到他意外的眼神,崔氏恨恨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别以为我不唠叨你了!你今年没回来,不知道闺女生孩子的时候有多凶险,我腿都吓软了,你又不在家,我找谁去帮我!要不是晋远和他媳妇,只怕你都见不到闺女了......”
说着,想到当时的凶险情况,崔氏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贺知舟抬起手臂,将她拥入怀中,歉意地道:“巧娘,你一个人在家,实在辛苦了。”
崔氏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止住了泪,瞪眼瞥着他道:“还算你这个闷葫芦会说句好话!你起开,别碍我的事,我可没空在这里哭哭啼啼了,这些银子我要赶紧送到大嫂院里去。”
说完,便赶忙起身,让两个丫鬟抬着箱子,脚不沾地得去了月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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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院中,姜忆安与贺晋远也在听账房算账。
贺晋远名下的御赐田庄,每年地租将近万两,这一共四年,除去花销以外,统共大约三万两银子,再加上她自己的嫁妆也有上万银子,加起来足有四万两。
因官中的田庄地租得秋后才能交上,期间府里没有进项,但花费却不会减少,这些银子送去,足够解府里的燃眉之急了。
核算完账目,姜忆安便拉了拉贺晋远的衣袖,道:“夫君,我们留些银子自用,剩下的都送到母亲院里去吧。”
贺晋远却拧起了眉头,道:“娘子,你的嫁妆留下,其余的可以送过去。”
不论何时,他都不想她动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夫家,更何况,姜家酒坊已在她名下,以后她想要改善酒坊现状,也少不了要投入银子。
姜忆安想了想,贺晋远私账上的银子送去,也大约够用了,便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先送去三万两,若是以后不够用,再用我的。”
两人商议定了,便将银票与银锭装好,去了月华院。
到了院中,恰好崔氏也来了,江夫人正在房里发愁银子的事,看到四弟妹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