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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上穿。

月华院的丫鬟秋菊要出门提水。

看到她坐在那里,因她身上有一股夜香的臭味好不熏人,便捂住鼻子说:“张婆,这石凳太凉,你别坐太久,换好鞋就赶快走吧。”

张婆子瞪了她一眼,骂道:“装你娘的好心,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当我看不出来呢?”

说着,便双手在脏兮兮的袄面上搓了搓,又往手心吐了几口唾沫,胡乱在石凳上抹了几下。

秋菊嫌她腌臜恶心,道:“你别倚老卖老,我才不惯着你!你这般臭气,留下臭味都会冲撞了我们太太,还不赶紧走!”

江夫人恰好从屋里出来,听到她的声音,便从游廊里走了过来。

那张婆子看到大太太出来了,怕挨骂,便急忙跳起脚来,匆匆忙忙走了。

江夫人只看到她一个远去的背影,便问秋菊是怎么回事,秋菊道:“是倒夜香的张婆子,脏兮兮得恶心人,她怕冲撞了太太,看见您出来就走了。”

江夫人道:“她也是府里多年的老奴了,现在年纪越大越不爱干净,与她置气做什么。”

外头还落着雪,临近年底,也该到了发月例的时候,回屋之后,江夫人便让夏荷核算这个月该发的月银,核完之后把账本送到锦绣院去。

正核算着账,崔氏穿戴着厚实的斗篷,打着一把油纸伞,一路脚步匆匆地到了月华院。

这会儿天冷,江夫人见她来了,便忙让丫鬟烫了热酒,让她坐下吃杯酒去去寒气。

吃了几口热酒,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崔氏便搁下酒盏,道:“大嫂,这不是快到年节,该发月例,也该发节礼了。现在这账是从你这里走,还是从三婶的大账房里走?”

原来她常跟在谢氏身侧,对这事是一清二楚的,不过这些日子没怎么去锦绣院,所以也不大了解了。

江夫人正为这事发愁,便对她道:“还是从我这里走账,不过我账上的银子也不宽裕,算来算去,还短了不少。这明日就该发整个府邸主子下人的月银赏钱了,我正在想法子呢。”

崔氏一听,脸色便有些惭愧。

当初大嫂本只管内院的月银,还是她为了巴结三嫂,出主意让大嫂把内院外院的月银都担了,这每个月一大笔银子,搁谁也吃不消。

一想到这个,她就恨不得扇当时的自己两嘴巴子。

“大嫂,三嫂没把月银的花销还给你?”

江夫人叹了口气。

这月银的花销,她每垫付一年,到了年底,谢氏是该把银子还到她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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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几日她去提了这事,谢氏对她说,因今年下面的庄子遭了水旱灾害收成不好,庄头送来的银子不过是往年时的一半,到了年节,阖府上下处处都要花费银子,她也捉襟见肘,难得不行。

“三弟妹操持偌大一个府邸,劳心费力实在不易,公中的账上没有银子,我就先垫付着,等来年府里账上周转过来,她就会还给我的。”

崔氏听她这样说,低头想了一回,神色复杂地笑了笑,道:“要果真是这样,也就好了。”

她说了一句欲言又止,又道:“大嫂,这月例也就罢了,该发到下人手里头铜板,那节礼你打算怎么发?”

江夫人道:“这事我也想好了,还按照去年的旧例来发,按照职位等级不同,分发不同数量的米粮、腊肉和布匹。这眼看快要年下了,有这些吃穿的东西,就算有那些使钱散漫存不住月银的,也能好好过个年。”

崔氏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大嫂,这是个好法子,不过今年天冷,咱们这府里的上了年纪的老奴也不少,不如将其中一部分换成黑炭发放下去,也让他们过个暖冬,别冻坏了身体。”

她之所以匆忙来月华院提这个事,便是发现那倒夜香刷恭桶的张婆子,一双手冻得肿萝卜似的,还一直不停地咳嗽。

路上遇见她问了一句,才知晓那婆子平时节省得很,晚上睡觉时连个炭盆都舍不得用,屋子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到现在都没好。

江夫人听她这样说,也觉得极有道理,“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原来的节礼我已经定好了,那些赏礼就不动了,我再打发人买些炭发下去。”

只不过这增加了炭火这一项,便又增加了一笔银子,江夫人想了想,对夏荷道:“去把我库房里那檀木箱子里的首饰拿出来,出去当两千两银子来使。”

崔氏一听,忙道:“大嫂,你怎要出去当首饰呢?我房里还有银子呢,你手头不宽裕,我这就把银子取过来,你先使着。”

她要打发红绫去取银子,江夫人却按住了她。

崔氏没什么进项,攒几个银子不容易,她要用银子的地方也不少,若是借给她两千银子,恐怕连年都过不好了。

江夫人笑道:“那首饰当了,等过了年节还能再赎回来,不碍事。要是真手头紧到那一步,我再问你去借银子,只怕你不借给我,我还不愿意呢!”

崔氏听她这样说,便只得作罢,道:“那大嫂要用银子的时候,只管跟我说。”

~~~

将近年节,街市上比以往热闹得多,姜忆安在府里闷了好些日子,想去外面逛一逛,贺晋远便陪她出了趟府门。

因刚下过一场雪,外面积雪未化,屋檐上挂着成串的冰棱,地面上也覆着一层薄冰。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兜头便吹来了一阵寒风。

姜忆安下意识搓了搓手,下一刻,温暖的手炉便塞在了她手里。

贺晋远道:“娘子拿着。”

手炉热乎乎的,姜忆安眨了眨眼睛,笑道:“谢谢夫君。”

这手炉她原来不想带的,是他执意要带上马车,现下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

只是手里暖和了,北风呼呼刮过来,脖子还是冷的,她抬手摸了摸斗篷上的风帽,随手一拉盖在了脑袋上。

贺晋远微微眯起眼眸看了她片刻。

眼前的光线虽然朦胧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浓雾,但隐约看出她那风帽戴得有些歪斜,且风帽上的系带也没有系上。

他微微俯身,将她头上的风帽正了正,之后摸索到风帽一左一右两根系带,仔细为她系好。

若说方才还觉得冷,现在手里捧着暖炉,脑袋也戴好了厚实的狐皮风帽,姜忆安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逛街的兴致也高昂起来。

“夫君,我们去街市上买糖葫芦和糖人吧。”

知道她爱吃这些酸甜的小零嘴,贺晋远微微勾起唇角,温声道:“好。”

虽说天寒地冻的,但街市上依然很热闹,逛街买年货的百姓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两人牵手融入到川流的人群中,姜忆安瞥了一眼街边,视线忽地凝住,脚下的步子也停了。

贺晋远下意识顺着她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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