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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她爹为了避开她,一早就称有事去公署了,而她这个继母也推说身体不适要在屋里歇着,现下没人理会她,只有她一个人在祠堂里,终于知道无趣了吧。

不过一想到要花三千两银子做法会和布施,罗氏不由恨恨咬紧了牙。

自长女嫁到国公府,姜家虽得了些好处,可她每次回娘家要么要银子要么闹事,实在教人难以忍受。

她现在只盼着她的薇姐儿早些嫁到侯府去,以后有了侯府和那夏世子做依仗,再也不必指望长女半分,凭她如何折腾,反正那公府的瞎眼姑爷也不喜欢她,不会为她撑腰,姜家也不必再理会她半点了!

心里这样想,可眼下银子还是要花,罗氏忍着肉疼,打发陈管家去库房支银子交给僧人,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回吉祥院歇息去了。

祠堂的供桌上,供奉着数个姜家先祖的牌位。

姜家祖上也是官宦之家,只是老太爷有病去得早,没留下什么家产,老太太孤儿寡母的拉扯儿子长大,直到姜鸿中举后娶了苏氏,姜家的日子才一步登天似地好转起来。

僧人念经的声音连绵不绝,低沉浑厚,木鱼有节奏地敲着,像深山古刹中漫出的钟声,肃穆而神圣。

姜忆安双手抱臂靠坐在椅子上,身边放着一坛菊花酒,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刻着娘亲名字的牌位。

祖母、父亲和继母没有到祠堂祭拜,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们不来更好,她一个人反而清净。

她拍开了酒坛,倒了一碗菊花酒供在案前,自己也倒了一碗,微笑着隔空敬了敬娘亲,之后便坐在祠堂里出神。

有些记忆已渐渐模糊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唇角翘起溢出抹俏皮笑意,有时又抿直了唇,眸底有几分落寞,可有时眼神又微微一亮,托腮甜蜜地低笑起来。

直到日头渐渐西移,暮色笼了下来,为首的一个白眉僧人走了进来,双手合十对她道:“施主,法会已结束了,贫僧等这便走了。”

姜忆安恍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见他身上的袈裟与普通和尚不同,她便道:“师父慢着,我请问一句,开过光的东西,能够保佑平安吗?”

现在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贺晋远再犯心疾,若是这东西开光以后能保佑他平安,她会选择相信。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确有此事,施主可是有用物想要开光?”

姜忆安道:“以前开过一回光,不知现在还有用吗?”

僧人道:“施主若不放心的话,可以再加持一番。”

姜忆安笑了笑,将随身带的平安扣从荷包里拿出来,交给了僧人。

僧人接了平安扣托在掌心中,闭眸念念有词了一番,便交还了回来,之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拂袖离去。

姜忆安低头地看了看掌心中的平安扣,又抬起两根手指捏了捏,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狐疑地塞回荷包中。

再深深看几眼娘亲的牌位,她正打算离开祠堂,忽地听见一阵沉稳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她微微一愣,猛地转过头去,眼神唰地亮了起来。

贺晋远从步辇上下来,循着祠堂前的石阶甬道,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姜忆安提起裙摆,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到他面前才堪堪刹住脚步,险些一头撞进他怀里。

“夫君你怎么来了?”

她嗓音里都是笑意,即便看不见,贺晋远也能想象得到她开心的模样。

他的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神色却极平静地说:“明日要祭拜林兄,你我已成婚,想来想去,还是先接你回去,同我一起祭拜比较好。”

姜忆安笑了笑,握拳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

他出门本就不便,要接她回去,何必他亲自来,肯定是想她了才对!

她拉住他的手,道:“既然你来了,就给我娘上柱香吧。”

贺晋远点头,沉声道:“本该如此。”

姜忆安牵着他的手进了祠堂。

贺晋远撩袍在案前的蒲团上跪了,姜忆安燃了三根线香交到他手里。

他恭敬地举香拜了三拜,姜忆安便从他手里接过香来,插到了香炉里。

祠堂里放着一坛酒,酒香清冽芬芳,贺晋远从蒲团上起身,道:“案上可供了酒?”

姜忆安笑吟吟道:“是菊花酒,原是我们家酒坊酿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方子变了,味道大不如以前,连名儿也改了,以前叫苏清酒,现在叫菊花酒。我娘那会儿喜欢喝,我也喜欢。”

她说完,便从荷包里掏出那枚平安扣来,道:“夫君,这平安扣才让高僧开过光,保佑平安的,你换上吧。”

贺晋远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她送给他的香囊来,让她将里面的平安扣换成这枚再次开光加持过的平安扣。

想到她祭拜岳母之时,还没有忘了自己,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悄然弥漫开来,他不禁勾起唇角,道:“多谢娘子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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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忆安灿然笑看他一眼,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谁料刚走了几步,贺晋远却突然顿住脚步,从荷包里摸出一块松子糖来。

姜忆安眼神又是一亮,“夫君特意给我捎的?”

贺晋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温声道:“娘子要吃吗?”

姜忆安笑着点点头,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悄悄捏了捏他的长指,“夫君喂我。”

贺晋远默然片刻,眉头蹙起,沉声道:“祠堂乃肃穆之地,不可举止亲昵。”

姜忆安:“哦,可是我娘看到你喂我吃松子糖,一定会高兴的。”

贺晋远默了几息。

姜忆安低头随他往外走了两步。

还没跨出祠堂的门槛,一只大掌便轻轻扣住了她的后脑。

姜忆安顺着他的力道微仰起头,松子糖便喂到了她嘴里。

手指触到她的唇瓣便转瞬离开,但柔软的触感仿佛拂之不去,贺晋远不自在地握了握长指。

姜忆安咔嚓咔嚓嚼着松子糖,一手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道:“好甜。”

贺晋远定了定神,唇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道:“娘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姜忆安看了眼天色,“天快黑了,应该是酉时吧。”

贺晋远道:“今晚回家吗?”

姜忆安点头:“回去。”

他都来接她了,她当然要和他一起回去了。

再说,静思院的一切都是按照方便他起居布置的,住在陌生的姜府对他来说多有不便,她也不想让他在这里留宿。

这个时辰,姜老爷也下值回来了,他刚进了府门,罗氏便火急火燎地迎了上去。

“老爷,姑爷来了!”

贺晋远进姜宅后,听说姜忆安在祠堂,便径直坐步辇去了祠堂找她。

虽有丫鬟去吉祥院通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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