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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吧。”
江夫人双眼无神地盯着帐子顶,喃喃道:“妈妈,是真的吗?”
孙妈妈道:“那岂能是假的?你晕倒时,世子爷还着急请大夫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世子爷心里有你呢。”
江夫人抿紧了唇,眼神黯淡无光。
是真的吗?她不再相信了。
当年嫁给他时,也曾夫妻恩爱过三年,可后来柳氏挺着肚子进了国公府,他的心便一日比一日远了。
她忍下万般委屈无奈,温顺谨慎服侍他。
熬着熬着,长子读书越发有出息,竟连中三元,他这个当爹的脸上有光,待他们也好了一些,还常来她的院子坐一坐。虽不算亲近夫妻,却也不至于冷脸相对。
可自从长子双目失明后,一切又变回了原样。
她不知怎么就病了起来,身体越来越差,他对他们也越发冷眼相待,冷漠至极。
江夫人眼里的泪大颗大颗落下,孙妈妈揣着双手站在一旁,连声劝道:“太太,说来说去,都是大少奶奶此前做的不妥,让世子爷生气了。只要以后你还像之前那样,严加管束大少奶奶,再好好伺候世子爷,世子爷便不会为难你的。”
话未说完,屋外响起有力的脚步声,转眼间,姜忆安大步跨进门槛走了进来。
孙妈妈拧眉看了她一眼,悻悻闭上了嘴。
姜忆安面无表情经过她面前时,心中冷嗤。
这个老货,越发过分了,明里暗里在婆母面前说她坏话,若是婆母心底不够良善,早就被她挑唆着整治她这个儿媳了!
孙妈妈绷紧着脸心中忐忑,也怕姜忆安听到她那些话会生怒打人,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姜忆安在榻旁坐下,看着江夫人面无血色惨白如纸的脸,暗暗叹口气,说:“母亲怎么晕倒了?”
江夫人被贺世子扬言休妻吓晕过去的事,是夏荷悄悄打发了秋菊去静思院传的信儿,但其中原因,她们谁都不敢说。
江夫人也不想告诉她,生怕她一气之下去找世子爷算账,再闹得不可开交,便勉强笑了笑道:“忆安,我没事,这是老毛病了,躺几日就好了。”
姜忆安没再多问,只是道:“娘你别多想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待婆母闭眼睡下了,她便出了里间去找夏荷,道:“方才可是公爹来威吓婆母了?”
夏荷微微一惊,不知大少奶奶是如何猜出来的,但见瞒也瞒不过去了,便索性与她说了实话,“是因为吃鱼的事,世子爷来给柳姨娘出气,扬言要休了太太,太太吓昏了的。”
姜忆安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果然不出她所料,又是柳氏借机生事,那个混账公爹又来教训婆母了!
若她嫁得是这种狗屁不如的丈夫,早一脚把他踹飞了,偏偏婆母被公爹拿捏住了,一句休妻就能将她吓得晕倒!
夏荷看了看四周无人,孙妈妈也没在这里,便忍不住将先前四太太来找大太太的事说了,“四太太说是川少爷笑话大少奶奶不识字,大少奶奶打了川少爷,大太太赔了她五十两银子。”
姜忆安眼神震动,气极反笑!
五十两银子!这可真是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这还是这样一桩小事,婆母为了息事宁人,就给了四婶崔氏这么多银子,也不知她嫁进国公府这么多年,吃了多少暗亏贴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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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静思院,姜忆安没心情到屋里坐着,便双手抱臂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吹风,许久都没有说话。
贺晋远一直沉默着负手立在她身边。
他没有开口问她为何生气,心中却已有了隐约的猜测。
过了许久,他突然听到她冷笑一声,说:“夫君,你知道吗?我娘还在的时候,曾打算休了我爹的。”
贺晋远微微怔了片刻,缓步走到她身畔坐下。
成婚已有一段日子了,这是她第一次同他提起她年少时候的事。
姜忆安出神了一会儿,托腮看着他清隽的侧脸,淡淡笑道:“我娘最是大胆,要穿最漂亮的衣裳,要骑最好的马,她出去打马球时带着我,整个球场的人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娘儿俩。”
贺晋远没有作声,伸出大掌,轻轻握住她柔韧的纤手。
岳母他未曾见过,但听她这样回忆,他便知道,那一定是个如她一般英姿飒爽的女子。
“自我记事起,祖母常与我娘吵架,嫌她太骄纵,嫌她不够贤惠孝顺,还嫌她没有生下儿子。后来我爹在外面有了外室,也就是我现在的继母,那时继母已经生下了我那两个蠢货继妹和弟弟,我娘便打算休了我爹。”
姜忆安微微弯了弯唇,叹气说:“我原以为我和我娘要离开姜家过好日子了,谁知道我娘却突然生了一场重病,没有来得及休了我爹就走了。”
贺晋远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惟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姜忆安却冲他一笑,沉默着出了会儿神。
嫁进来这些日子,她能感受得到,婆母对她这个儿媳很是疼爱,也很是维护,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
不过,婆母的性子却与母亲大相径庭,她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婆母尽快立起来才行。
只要自己立起来了,别说害怕什么休妻,这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得对她恭敬三分,谁也不敢随意欺负了她去。
贺晋远亦沉默了许久。
自他记事起,父亲便喜欢带着二弟玩耍,也多住在柳姨娘的院子,极少与母亲到一处去。
他常看到母亲藏起来偷偷抹泪。
三岁时,他启蒙读书,不出一日便将整篇《千字文》倒背如流,先生夸他十分聪慧,祖父也对他寄予厚望,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读书之余,他有时会到母亲的院子里看一看。
从那时起,他看到父亲会难得耐心地陪母亲用一顿饭,而母亲的脸上也会偶尔露出笑容。
于是他一心扑在学业上,愈发努力读书,十五岁便接连中了举人、解元,母亲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直到十八岁中了状元那年,他意外瞎了双眼,这一切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糟。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姜忆安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石阶,正思忖着先从哪里入手帮婆母时,碧月端着两盏清茶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半袖,头发梳了个高耸的圆髻,发间簪着一朵粉色的茉莉花,味道馨香扑鼻。
姜忆安纳罕地看她一眼,觉得她今日格外娇俏,身上的香味也很是浓郁。
“大少奶奶,请喝茶。”她柔声说着,暗暗看了一眼贺晋远,大少爷不许她进屋伺候,如今他与大少奶奶在廊檐下坐着,她没有不守规矩。
她送茶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