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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依旧好使,谁谁都想凑成一对。

期间金裁缝叫阿云吃了块桂花糕,林秀水带她先认了十个人。

“这是谁?”林秀水指着画像上的一对相偎在一块的母女。

阿云不假思索地说:“是在前街做豆腐的豆腐娘子,她闺女三岁,进铺子要管好她,她会扯衣裳会哭,来的时候要拿耍货给她玩。”

林秀水又随便抽出一张来,阿云看了看,才?犹豫地开口?,“这叫张厨

娘,她喜欢白地青花的衣裳,必须有围布,逢三和七日会来看新进的白地青花料子。”

林秀水毫不吝啬夸她,“这记性?真好,把我说的话一字不差说出来了。”

“老金师傅,晌午吃蜜蟹的时候,给阿云多加份别的。”

“在我们铺子里干活,包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可以跟金师傅说,不用上街买,到点会有分茶酒店的人上门来问?。”

她跟两家分茶酒店的伙计说好了,每日晌午和傍晚送饭上门,他们平日只要离得不远都会送上门,便是市食点心,四时皆有,任便索唤、不误主顾。

王月兰忙织锦的事情,小荷早去私塾,晌午被周娘子接回来,两个人都在铺子里吃的。

一个月伙食费大概在两贯上下,吃的有鱼茧儿、三鲜面、鱼油炸、骨头?米脯、七宝棋子、笋粉素食、鸡脆丝等。

阿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只是想先混顿饱饭的,怎么?听起来全是好饭?有点难以相信,又颇觉得不安。

林秀水又说:“一个月有四日休息,月钱是一贯八,能做好的话,还可以往上加。”

“我可以卖命,”阿云脱口?而出。

“这里只收布,不收命,”金裁缝隔着帘子来了一句。

阿云脸腾地红了,“我可以卖命地干活。”

“别卖命,怪吓人的,”林秀水叫她打?住,“真不至于,你好好干就成。”

阿云干得很卖力,角角落落想擦得干干净净,一见人进门便笑,赶紧相迎,暗自?比对着画像上的脸,对不上,没?见过的,她一律都叫娘子。

林秀水见她有些机灵劲在身上,也觉得挺满意,可以留她在这里先做着。

进来是张顺娘跟陈桂花,陈桂花碰见就硬拉着人家道谢,她说的话是,“要不是你有这手艺,大家都来画像,我哪里能揽到生意。”

下一句便是,“你看看你画个发髻也画得这么?好,不如给我画几张,我不叫你白画,你别要得太贵就成。”

她每到这时候嫌弃广惠这小子不中用啊,有便宜也没?法占,不然还能用皂角抵几张画钱。

张顺娘则问?:“你出笔墨和纸吗?”

天杀的,陈桂花忘了这茬子,她支吾两声,含糊过去,算了算了,不画了。

她又去柜子前,跟林秀水说:“秀姐儿,借了你的光,我近来生意好得很。”

“怎么?个好法?”林秀水问?。

“我梳头?赚一笔吧,这梳了头?,发现人家头?发生油,有的还长虱子,我拉人家到我那洗头?去,这生意还能不好,我可一点不嫌弃,我巴不得大家头?发越邋遢越好。”

陈桂花说完,其他人压根没?法附和。

“别想太多,”林秀水简直服了她了。

陈桂花随意晃晃手,反正她赚了不少钱,“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在这给我老娘定身衣裳。”

“你说说,有什么?便宜又好的料子,不能比两贯多了,我那几个姐妹都回来,我今年不能输了她们去。”

陈桂花有啥说啥,“就是那种叫我不打?肿脸也能充胖子的衣裳。”

老娘要过生,往年她个死抠的,手里又没?钱,送一点猪肉,几个鸭蛋,一包糖块算了事,她大姐没?少说她。

这今年有了钱,陈桂花都肯出两贯,整整两贯给她娘做身秋衣,她想,多么?感天动?地的母女情。

林秀水知道她没?少赚,八月和十一月是私塾和书院收学生的月份,她都在给儿子挑书院了,准备花笔钱进个好书院。

不过倒不是望子成龙,而是想让吴大饼以后别拖她这个当娘的后腿。

其他的还是抠。

金裁缝都很清楚她这德行,说她不孝,她挺孝顺,说她孝顺,又有点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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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水说:“今日开门生意,我要去拿布,到时候给你带点便宜的。”

“那感情好,”陈桂花“腼腆”地问?,“便宜多少?”

“一文钱,”林秀水回她。

陈桂花一脸错愕,“那还是别便宜了,”

林秀水逗她一下,出门到裁缝作?里去,她最近格外?爱走路。

从桑桥渡过好几条巷子,走到裁缝作?,走得特?别慢,一路走一路瞧,欣赏街上从她身边路过女子的穿着。

自?从粉色短莲花瓣裙开始盛行后,林秀水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往路人腰间瞟,看穿着这条合围裙的人从她身边路过,还会回过头?再?看一眼,心里泛起重重喜悦。

裁缝作?则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要将裙子卖到临安内城去。

但不是随便卖,卖莲花裙要先改名?。

林秀水到裁缝作?里时,顾娘子早已来了,点点旁边的椅子叫她坐下,她跟后面坐着的十几位娘子问?好,才?捋直绿罗裙坐好。

站着的姚娘子等她坐好,才?开口?道:“由林管事做出来的这条莲裙,在镇里卖得相当好,卖了半个多月,到今日也依旧能卖出去一百来条。”

林秀水面不改色,后面的人窃窃私语。

“期间苏木染料卖价上涨,素纱相较之?前贵了三五百文,加之?好几家裁缝铺和成衣铺都出了相同的合围裙,很难再?卖得便宜,得贵上许多,”姚娘子直白地说。

桑青镇不算巨镇,得益于靠在内城边上,往来船只在此停靠,才?显得繁荣。莲裙也能卖得不少,不过原染料、素纱价钱大幅上涨,在镇里维持三百文一条的价很艰难,眼下七八百文一条才?有赚头?。

可各地风俗不同,尤其想卖到临安城去,内城花簇簇,叫莲裙不买账,形制很新鲜,可裙子不够花俏。

林秀水抬眼,她问?:“那叫什么?名?字?”

“满池娇,”姚娘子回道,“不是有种背心叫作?挑纱荷花满池娇,而满池娇的纹样又多为莲荷,叫这名?字再?合适不过。”

满池娇其实是池塘小景,纹样多以莲花、荷叶、水草、鸟禽为主,临安人还挺喜欢这种一耳朵听不出名?堂来,要费劲琢磨的名?字。

林秀水印象很深刻的,内城有一种市语,也便是行话,把一叫作?忆多娇,二称为耳边风,三为散秋香,四’为‘思乡马’,‘五’为‘误佳期’,小为消黎花,大为朵朵云,简直无话可说。

更不用说衣裳,时下有半透明纱制的背心,从临安来的,按着季节来取名?为春幡、灯球、竞渡,连铠甲也有名?字为黑漆濒水山泉甲、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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