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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

钟千爱默默咬着筷子，看看蓝导又看看玩家，没有说话。

周聿之小心帮玩家捋出头发后，也没有要掺和到对话中的意思。

他们都在沉默地听着，一个他们并不熟悉的任平笙。

音乐导演啊……

还有首都交响乐团的长辈……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同导演平等对话，甚至更压一头的玩家，他们只知道她在演技一道令人望尘莫及，原来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时至今日，他们方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骄。

这样的人……

要怎么才能不被她远远抛下呢？

如果剧本中的林鸢是如玩家这般的人，那他们完全能够理解自己角色的心情了。

那是春天永不凋谢的花朵，夏日黄昏中不熄的焰火。

青春与美的女儿。

凡人注定无法拥有。

钟千爱抿唇，周聿之苦笑。

蓝采荷看在眼里，几乎要同情他们了，可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她一抹嘴：“各部门准备，开拍开拍！”

演员们都在状态，拍摄自然也就很顺利。

但也不总是那么顺利。

细分到钟千爱和周聿之，就是两种不同的不顺。

之前提过，钟千爱很有天分，也就意味着，她确实更容易被角色的情绪困扰，她喜欢玩家，在拍朱湄喜欢林鸢那一面时她很顺，可后期朱湄对林鸢复杂的感情也不由反过来影响她。

拍摄又不是按照剧本中的时间线进行的，这就导致钟千爱一时无法厘清戏和现实，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

最明显的一点，她上一秒还想从玩家的房间里搬出去，下一秒又会看着玩家落泪。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有哪怕一次顺着我呢？”钟千爱 说这话时，她们正在化妆间卸妆，很突然地就冒出了这么一句，搞得化妆师姐姐呼吸都放轻了，误以为被卷入了女演员们的争端中。

玩家从镜中看了她一眼，唇边噙着笑，眉目柔和：“因为你不喜欢那样呀~”

钟千爱撇了下嘴，但还是被玩家哄笑了。

不管她有多么让人生气，但那个世界的林鸢是不会哄朱湄的，可任平笙会哄钟千爱。

钟千爱得意洋洋地想，也就慢慢从角色的影响中挣脱一瞬。

卸完妆她浑身没有骨头般趴在玩家身上：“拍戏好累哦——”

“这次拍完我估计要休息很久了。”

玩家像拖一个洋娃娃，带着她回房间：“那不是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和前男友复合？”

钟千爱拽着她的头发不满地叫了一声：“干嘛啦——”

玩家把自己头发抽出来，推推一回房就倒在床上不肯动弹的钟千爱：“好了，我开玩笑的。”

“正好和我一起去度假，行了吧？”

“快去洗澡，我今天想早点休息。”

冲玩家嚷嚷“你这样拍戏不行，会受工伤”的人，此刻正在经历与角色难舍难分的痛苦。

而曾经对玩家说“剧组会不会无法出戏的演员负责”的人，则清醒得很。

周聿之打小混迹剧组，非要论，他其实是典型的方法派。

导演可不会管一个小演员是为什么而哭，反正只要能按照要求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让人不忍就够了。

至于小演员心中是不是想着“换牙期偷偷吃糖被妈妈揍了”才哭的，无人care。

真正登峰造极的方法派，能够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加持创作，从而塑造出一个个独一无二、又具有演员本人某个特质的角色。

现在的周聿之自然做不到这点，所以乍一看他的演技好似不错，领跑同龄人一截，但仔细看又不免觉得单薄。

与其说他在演“游弋倾慕林鸢”，不如说他将自己对玩家的情感袒露在镜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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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能让蓝采荷满意。

因为他的痛苦和爱恋都是真实的。

这其实很残忍。

因为前期游弋和林鸢的相处就是非常典型的少年慕艾，少女钟情，清新得像骄阳天的薄荷糖。

他不知道是不是玩家演技太好了的缘故，每次对上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他总要产生出一种错觉。

就好像，她终于有一点喜欢他了。

可人家早就说过了不是吗？无论她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电影。

只是为了电影。

周聿之可以说是自暴自弃般放任自己沉浸在戏中，他们是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可就算在戏中，这一对也并不完满，反而充满了遗憾。

这几乎对周聿之造成了二次伤害。

所以在拍离别戏份时，他情绪决堤，一度导致拍摄中断。

蓝导甚至都没发火，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如果说他只是和玩家正正常常地恋爱，那可能还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可人对痛苦的记忆，总是比幸福要更深。

无论戏里戏外，他都只能沉默地仰望她，然后徒劳地看着她渐行渐远。

这使得原本浅薄的情感，越燃越烈，直到一点点超出他能够负荷的程度。

这条戏不知道NG了多少遍，周聿之哭得眼泪都已流尽，眼眶满是血丝，声音早已嘶哑。

但可能这就是演员这个工种的特殊之处吧。

他这个哀毁神伤、郁结于心却无法言明的样子，反倒是蓝采荷想要的了。

拍完这条，他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干，呆呆地靠在门板上，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玩家半跪在他身边，轻轻抱住了他。

原本心神耗尽的周聿之眼中一热，更深地埋进玩家怀中。

“等到戏拍完了……你是不是不会再见我了。”

“怎么会呢？我们还是校友呀。”

周聿之沉默，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以校友的身份再见吗？那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身体内忽然又生出一股力气，让他最后一次，紧紧地抱住了玩家。

钟千爱和周聿之陆续离开剧组，很快，玩家的戏份也结束了。

耗时半年、耗费心血无数的电影《落冰时》正式杀青。

而玩家和钟千爱约定的度假并未成行，她和蓝采荷迅速投进了电影的剪辑制作中。

蓝采荷也没想到玩家能这么牛，给出的每一首插曲demo都那么好，和她脑中的幻想完美合拍，这也让她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嘶，要不……你再写一首？”

既然这些都无法抉择，那么会不会下一首更好呢？！

玩家微笑。

蓝采荷遗憾退场。

玩家没太干预她怎么剪，她有空的时候，偶尔会提着吃的去看望废寝忘食的导演。

怎么说呢，女导演眼中的世界和男导演差别还蛮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