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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声音就醒。

四月多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不用再像县试时穿得那样厚,只穿一件夹衣就行。

点着油灯吃完饭,检查一遍要带的笔墨砚笔洗笔山等物,重点检查浮票和互结供单。

临出门时,舒颖拍了拍顾思的肩膀:“用心考就行了,不要多想结果,只要拿出自己的水平,无论考的好坏都不差。”

顾名就直白一点:“没事,考不上也不要紧,我们还小着呢,没人笑话你,只会羡慕你,考不上也羡慕你。”x

顾思看娘亲比他还紧张,安慰他们两句,提着考篮点头上车。

顾家曾祖父检查一遍竿子上挂着的防风灯,也跟着上车,去往了考场。

每个府都建有院试的考场,府试一般都是借用院试考场,这一次就不用带桌椅了,考场有桌椅。

听说考场连尿罐都有,不过顾思还是带了一个,以防被别人用了他没东西用。

到了考场,各县里过了县试的考生已经来了,人比县试时多很多,车远远地就进不去。

“爷,你在这里看着车,我送咱娃去。”顾名不想祖父劳累,安排着。

顾思想起他很小的时候,娘亲训爹爹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那个时候他才半岁多,生病了,看过大夫开了药后,爷爷和奶奶要抱着他跨火堆驱邪,爹爹不信这个,硬是不让做,最后被娘亲挡住了。

回了屋娘亲就说爹爹:“又不是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会对身子有影响,不过是跨个火堆而已,做了就做了,你挡什么挡!”

爹爹嘴一动,娘亲就把爹爹想说的话堵回去:“不治病有什么关系?求得不过是个安心而已。什么是孝顺?让父母安心就是孝顺。”

爹爹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没理,小声地没底气地为自己找补:“啊,我就是觉得没用的事不用去做。”

父亲是个完全的实用主义,母亲是个细腻的感情主义。

现在看来,爹爹性子还是没变啊。

曾祖父人都从住处跟过来,哪可能坐在这里看车?

果然,顾家曾祖父有些不高兴地道:“来了个贼我还能打过他把人撵跑不成?你在这看着!”

顾名只好将灯笼递给他祖父,自己看着车了。

顾思低着头忍笑。

考场外路边插着很多火把,来往的人有很多也提着灯笼,倒是能看清四周。

两人先找他们西乡县的马教谕。

院试进场要一县一县的进,顾思要先和本县的考生集合。

和顾思一起县试过的很多人都是熟的面孔,顾思没记全,但他同案的人全都记往了顾思。

没办法,同案除了一些十几岁的,全都是成年人,只有顾思一个人八岁,还考了个第三,不想记住他都难。

是以他们走在“学政试院”的照壁前时,前边十米处已经有人挥着手喊人了:“顾思,这里,咱们西乡县在这里。”

两人过去,和教谕问了好,等其他没来的一些人。

人来了,教谕开始训话:“有夹带的,都给我扔了去,这次考不过,还有下次,要是夹带被逮住枷号了,这辈子就完了!”

有那活泼的就应着:“放心吧,马教谕,大家都晓得利害,府试要比县试严格,没人敢乱来。”

马教谕继续道:“不许擅越、不许移席、不许换卷、不许丢纸、不许说话不许顾盼不许吟哦、不许抗拒不许犯规。”

不许不完。顾思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

马教谕说的是院试时的十个规矩,其实实际上的规矩更多,但这十个是主要的,是刻了印的,要是谁犯了,学政就会让人在他的卷子上盖印,基本上这种卷子都不会中。

擅越就是占别人的空桌,有被认为替考的嫌疑。

移席就是离开座位,换卷就是和同考交换卷子,丢纸就是把草稿纸掉到地上,这都有作弊嫌疑。

也不能说话不能左右顾盼不能在构思时念出声来打扰别人。

要服从差役的指示不能违反考场规则。

不完就是天黑了还没有答完卷子。

有的府里府试时就直接把院试的这一套照搬下来。

其实说起来,和现代考试的规则是差不多的。

顾思看马教谕说得极为顺口,想着他可能经常在院试府试时这样叮嘱人,都说成习惯了。

大家自然应下。

正等着入场呢,顾家曾祖父遇到了熟人,对方一身蓝衫,一看就是个秀才,领着十四五岁的孩子过来和顾家曾祖父打招呼。

“顾兄弟啊,你带曾孙来考试?”

顾家曾祖父神情有些淡地点了点头:“井兄好。”

井秀才打量顾思一眼,笑着问:“这么小就下场,学得很好吧?县试考了个第几?”

顾思正要开口问呢,井秀才感叹着说:“唉,我这儿子啊,非要下场,我就说他年龄小嘛,结果竟然考了个第九,也只好让他来试试了。”

顾思明白了,这就是来炫耀的。

他望了旁边的少年一眼,那少年年轻,神色骄傲自豪。

见顾家曾祖父不说话,井秀才又叹道:“这孩子是谁教的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都考了一辈子了,也没过院试,可见科考难了,不学扎实一点,怎么过得了,白费功夫而已。这孩子这么小,你确实有些心急了。”

顾思听着,这井秀才后边的话倒是有些真心的劝解。人的性格是多面的,找你炫耀的人未必对你没有好心。

顾思见曾祖父没反应,可不想等府试结果出来了拿成绩说话,这万一要没考好呢?

他直接道:“我曾爷也没办法,我非要下场嘛,他就是心急了点,我年龄小县试才考了个第三,县尊说我要是再等一年,县案首也是极有可能的。”

井秀才吃了一惊,不置信地问:“你考了第三?!”他还以为考了个一百多,没想到竟然这么高!

顾家曾祖父一下子心里痛快了,“无奈”点头:“第三。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应该晚一点让他下场的。”

井秀才有些尴尬,有点没脸面,但还是带了点真心的开口:“那你可算是等到了。”也不知道这第三是不是撞大运得了的……

这时,差役让各县人员结队入场,井秀才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顾家曾祖父看着他们的背景,感叹了一句:“井家出人才啊,我刚开始院试时,就遇到他爹了,那时候他还在读书。现在他爹井童生都是井廪生了,他也成了井增生,儿子也下场院试了,我还是个老童生。”

就是全家都爱现了,有什么好事都爱拿出来显摆,偏人家有真本事,还反驳不了,郁闷得很。

顾思安慰他道:“没事,我给咱家考秀才,到时候让我儿子孙子也考秀才。”

顾家曾祖父被逗的终于高兴了。

因为汉中府府衙在汉中县县城,府只是一个行政单位,没有直属的地域,大家口中所说的府城指的就是汉中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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