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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指挥使的时候他见过数不清的血腥残忍场面,现下这点算不得什么。任职锦衣卫指挥使时,就没有他主子审不出来的案子。

朱七脸上溅了鲜血,他看着地上痛得无法开口的蒋唐连,锦衣卫的绣春刀已将他紧紧包围。

哀嚎声被蒋唐连吞咽入腹,眼睫上的疼痛汗水落下,他仇视的目光简直要将萧殷时凿出一个窟窿。

萧湛的狠辣不及此人万分之一,所以萧湛败了!萧二的世界没有悲悯,他审时度势,只有实力强弱和身份高低!如今自己为子卖主,没了价值,所以萧殷时要赶尽杀绝!

婴儿的嚎哭声响彻大殿,他看着身在高位上的帝王从御座上踱步下来,俯身拿起孩子的襁褓审视他的面容,漆眸渐渐带上一点兴味。

蒋唐连看着心脏跳得愈发急促,萧二的身高本就超出寻常男子不少,再加上他抬起手臂只用两指捏着孩子松垮垮襁褓的动作,这是要将孩子生生摔死?!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声音苦涩,带着屈辱和落败,被锦衣卫的大刀压在地上哀求:“求你,放过他......”

婴儿小小一团,皱巴巴的脸上满是啼哭落下来的口水,萧殷时嫌弃地拧了拧眉头,斜眸将他递给朱七。

朱七上前接过,他看着怀中的婴儿......这小孩儿......不就是城破那日,风檀装作妇人,后来被主子逼得不得已现身抱出来的那个么?

审毕,锦衣卫拖着蒋唐连的身体走出金殿,一众宫女太监迅速将大殿收拾干净。

锦衣卫指挥使邬喜来在大殿中持刀而立,道:“陛下,破城之夜阿日斯兰率兵后援不成,便率兵往南疾驰而去。军队南归回索塔哈,但是在索塔哈的探子称他从没有在部落现身过。京都的探子来报,前些日子曾在边郊处的制酒山庄隐匿,至今又不知所踪。”

“灯下黑,他要杀我,不会距宫城太远,萧湛到处找同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殷时指间转过扳指,稍点了点,一锤定音,“风檀去哪玩了?查她。”

***

“今夕何夕春灯明,太平天子踏月行。灯遥珠彩张华屋,月散瑶光满禁城。禁城迢迢通戚里,九衢万户灯光里......”[2]

长乐夜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乐姬婉转的歌声穿过重檐宫闱隐隐绰绰传入白雪梅林,遒劲的古褐色枝丫上红梅盛放,阿日斯兰伸手折过横亘在跟前的树枝随手抛到厚重白雪地上,抬眸便看到风檀朝他看了过来。

跟随着风檀的罗煞军列阵整齐,她拧眉怒斥了一声阿日斯兰,“谁允许你折花的,捡了给我滚过来!”

阿日斯兰剑眉微挑,风檀自看过暗信后就心神不宁得厉害,这是要和他单独谈话的意思。

黑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阿日斯兰跟着风檀走出一段距离后,队伍已落在层层梅树后边,又因了夜色掩映,二人便隐匿了身形。

花香沁在空气中,风檀发顶落下了朵红色梅花,她无所觉地转过头来,言简意赅道:“蒋唐连的妻儿已被萧殷时抓走,我猜他很快会查到你身上,你不能再留在宫城。”

闻言,阿日斯兰脸色变得凝重,若如风檀之言,以锦衣卫探子的查案速度,要找出纰漏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但问题是,若是他走了,凭风檀一人,能否顺利开展他们的计划?

风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阿日斯兰武功高,即便那日为让她出去送别故人而自伤腰腹,依旧可以与敌一战。若是他走了,宫中内应只留她自己,她又轻功全无,可以说是个废人......这场棋无论怎么下他们的赢面都不会太高。

若是事败,他们如此作为,以萧殷时的手段,不会留任何转圜余地,涉案人都会死得很惨,所以决不能输。

阿日斯兰在暗夜中打量风檀。她跟索塔哈的女人们一点也不一样,索塔哈的女人体格同男人们一般强大,脸庞被太阳晒得黑黄,她却身量纤细,皮肤雪白;索塔哈的女人做事霸道直快,而她遇事生的恶气会憋在心里,到时候了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

除此之外,风檀此人有个很明显的特点,答应了的事情从不反悔,认准了一条道就是要走到黑,可以付出信任。

“长生天在上,索塔哈的骑士阿日斯兰今日为民作赌,”阿日斯兰眸光虔诚地注视着辽远的夜空,为索塔哈的子民甘愿豁出一条命来,“以二十年内力为代价,愿我索塔哈来年安过隆冬!”

风檀眸中夹杂着疑惑,道:“阿日斯兰,你要做什么?”

阿日斯兰琥珀色的眸光在暗夜中泛着光芒,他忽而半跪在风檀跟前,大手握住风檀受伤的左腿,施了些内力感受她被封住的运功脉络中有一股强大的阻力存在。

阿日斯兰道:“少时,师父便说我是个武学天才,日夜勤学苦练,功至八品,因为未来的索塔哈需要勇猛的武士作可汗。如今之计,我可以倾尽内功来冲开你受阻的经脉。这世上,除了萧殷时,我的内功也能让你恢复轻功。”

风檀眸光闪烁,震惊地看着他,道:“那你呢?索塔哈以勇猛为称王先决条件,你没了轻功,就算最后为索塔哈赢来了过冬之地,你斗不过大王子和二王子,也无法成为新的可汗。”

阿日斯兰已经开始运功,热息缓缓冲开风檀左腿受阻的经脉,道:“无妨。”

他抬眸对上风檀俯视着他的眸光,道:“你别可怜我,除了为索塔哈子民谋福祉,我也是要给自己保命。不当可汗就不当,索塔哈春天的时候五彩经幡高高挂起,坐在底下用马头琴弹首歌谣,看他们赛马斗舞也快活!前提是,我得想办法让他们活到春天!”

阿日斯兰虽长得高大健壮,但为人处世旷达温柔。他的大掌握着风檀膝盖,温润的内力恰如其人,风檀受阻的经脉一点点变得通畅,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轻快。

夜色深邃,红梅白雪之间两人一站一半跪,风檀凝视着他覆着面具的专注面容,心中怪异地纠起。

“好了,”阿日斯兰鼻端沁出了汗珠,他站起身来,对风檀施了族礼,“发动宫城之变,全靠风姑娘了。”

阿日斯兰身份暴露,今夜出宫后能否安然躲过明日也是个问题,风檀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擎苍应声现身。

看到擎苍远超一般鹰类的身形,阿日斯兰眼前一亮,“听闻风姑娘擅长驯兽,没成想这样桀骜的苍鹰品种也能驯服。”

草原儿郎大多都喜爱驯鹰比马,风檀道:“我偏爱猛禽,驯服它们的过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砺,驯好了,就会生出一种爽感来,往后若有机会,可以与你一同切磋驯兽之道。”

擎苍在她臂上鹰隼咕溜溜地转,它警惕地看阿日斯兰,风檀好笑地摸了摸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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