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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归属谁人门下,高聿则属于另一种,投靠之事瞒得严实,在明面上同哪位王爷都走得不近。也正因如此,他在崇明帝心中才有了一席之地。

高聿抱拳相谢,说道:“那下官先谢过王爷,王爷大恩,高聿涌泉相报!”

景王为高聿倒了一盏茶,亲自递到他跟前,谦卑道:“什么报不报的,这么多年,你一心为本王做了多少事,本王谢都来不及谢!不说别的,单说几月前兵部尚书之子与户部侍郎被杀案,若不是你一力相保,这罪名早该落到本王头上了。”

朝野皆知兵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投靠了楚王,这两部之人被杀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景王。

高聿避开前尘,讷讷问道:“我儿杀妻未遂导致胎儿流产之事,过去不到两个时辰便甚嚣尘上,依王爷看,最有可能是谁的手笔?”

景王沉默半晌,道:“想要你高家倾覆的人......楚王嫌疑最大。你是刑部尚书,按照大晄律,治臻他应该被判个什么罪名?”

高聿思索道:“《大晄刑典》以六律分目,涉及此案的主要律条为《婚姻》和《人命》,公主流产,死去的孩儿到底算是皇室血脉还是我高家血脉......此乃案情要点。”

景王又喝下一杯浓茶,沉吟道:“你乃治臻至亲,按《大晄刑典》,审案时是否需要回避?”

高聿叹了声气,道:“是,正因这桩案子不再归属刑部管辖,直接挪到大理寺那,我才心中惴惴。”

景王道:“高兄,大理寺卿是我的人。”

高聿闻言眼前一亮,灰败的面容露出喜色,深拜道:“那么还望王爷从中周旋,高聿提头相报!”

烛火烧了半宿,两人密话结束时已近三更天,高聿重戴帷帽踏出景王府,家中小厮下马奔到他的跟前,道:“大人!不好了大人,待姊公主下身血液不止,吕公公传来消息,说快不行了!”

*

凤待姊下身血流不止,宫中太医各种方法都用过了依然止不住,孟河纳布尔一个时辰前说可以六人合力一同在施针全身止血,但是被苏贵妃以男女大防之由拦了下来。

苏贵妃见着太医们商讨无策,向来温和的脸庞溢出怒色,“各位都出生于医学世家,连个妇人止血的法子都想不出来吗?!”

太医院院首鲁吉鑫苍老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斟酌着道:“贵妃娘娘,情况危机,不若试试这位孟先生的法子,兴许公主还有救。”

苏贵妃眼中闪过几分挣扎,她由牧清灵扶着迈向里间,掀开帷幔看着凤待姊毫无血色的脸庞以及下|体大汩大汩流出的鲜血,脑海中天人交战,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掌肉,血丝一点点渗出。

牧清灵看到手中滴落的鲜血,惊呼了一声娘娘,猛然跪地,声泪俱下地道:“公主撑不了多久,您快拿个主意,让太医们进来吧!公主是您的亲生女儿,也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不过是名节受损,公主不会在乎的!”

苏贵妃眸中热泪亦奔涌而下,她看着牧清灵痛求的模样,动了动唇,可是‘让他们进来诊治’这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凤待姊口中含着参片,不知何时转醒过来,声音微弱,“母妃,你过来。” 网?阯?F?a?布?Y?e?i??????????n?②?????????.??????

苏贵妃坐到凤待姊床边,眸中泪滴不断,嘴唇轻颤,凤待姊浑身的力量仿佛随着血液的流出而消失,只能在枕头上摇了摇头,并对着接生嬷嬷们道:“出去。”

见接生嬷嬷们不动,她又提高了声音,“出去!”

苏贵妃甩了甩手,示意她们都下去,等只剩下母女二人后,凤待姊使劲勾了勾唇,道:“母妃,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若明日朝臣们问起,也是我宁死也不愿裸身让太医们施针,我不会连累母妃......”

她说到这闭了闭眼,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剩下的半句说出,“让母妃无法登上皇后之位。”

苏贵妃眸中剧烈颤动,满是不可置信。

凤待姊眼角泪液滑到软枕上,透着水液看着苏贵妃娇美的脸庞,“八年前母妃入宫那天亲手杀了阿爹,今日我也不要你的犹豫,所有因果我自己承担。”

八年前崇明帝痛失妻女,微服出宫时恰好碰到了与风桑柔八分像的苏梓柔,看她站在桂花树下,一身素服衬得眉目清丽,身边跟着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

苏梓柔抱着竹篮捡掉落在地上的桂花,柔声安抚:“好了,一会阿娘就给你做桂花糕。”

故人故景换了一个地方再次重演,崇明帝心思大动,拒绝不了再次洒到他身边的白月光,于是之后便常常出宫,只是一直站到桂花树前不接近,直到听闻此女丧夫的消息。

凤待姊看着温婉的苏贵妃,眼神深刻像是看透在她身体内的另外一个女人,“那一阵子家中总是闹鼠,你在院子里放了五颗老鼠药,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放了四颗,还有一颗,放在了喂给阿爹的那碗药里。”

苏贵妃湿润的眸子中染上惊疑,道:“你都想起来了?!”

凤待姊拍了拍她冰凉的手指以示安抚,接着道:“若能享受荣华,毒死一个无能的父亲算不得什么,我是母妃的女儿,我们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而父皇为了还您一个干净的身世,将过往所有知情|人都烧得干干净净,这大概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凤待姊看着苏贵妃保养得同八年前几无二致的脸庞,再度挽起唇角,“母妃,我知道你刻薄寡恩,两面三刀,看似温顺无争,实则野心浸到了骨子里,你比谁都想要权利,所以我、我现在也成了你的绊脚石。”

大晄重视女子贞操名节名声,若今夜公主失节之事传出去,苏贵妃受人诟病,便没有了莅临凤位的机会。

苏贵妃第一次认真地垂眸看自己生的这个女儿,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眸中所有装着的情绪都真实的泻出来,她撕下表皮,酣畅淋漓地对着濒死的女儿低声咬齿,“是,我要权利!我要登上天下女子都艳羡的宝座!贵妃?皇贵妃?呵,不过还是妾位!我要一步一步登鼎到最高处,我要做皇后。”

凤待姊眸中热泪落下,她说话开始变得艰难,意识也浑浊起来,“所以,无论我多么顽劣,你也从不管我,但当涉及到名声时,你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你知道我蠢笨,中了计,依旧要我嫁给高治臻。如今我嫁为他人妇,也因贞洁二字不能让太医施针。皇后之位大过天,母妃,那我便提前恭喜你,马上就可以得偿所愿。”

苏贵妃眸中燃烧着熊熊欲|火,欲|望烧灼她的灵魂,宫中岁月悠长,这些年来她如履薄冰,生怕棋错一招满盘皆输,昨日杀夫,今日弃女,她都不惧,人生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

凤待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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