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


时大人选得力人手悄然离船,待行至东南海域时,我们再重回陆地,如此方可便宜行事。且如此陆海结合是通往临漳海域的最快路径,不会耽搁大人时间。”

风檀眨眼间就将利害关系诠释透彻,并且所选之路与萧殷时所想不谋而合,萧殷时面不改色,心却不着声色沉了沉,他端详了风檀一瞬,复问道:“风檀,行棋之路为照将,你胆子很大。”

风檀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萧殷时是什么意思。

那日她在午门受了二十仗刑后上了萧殷时的马车,车轿里摆放着一盘未尽的死局,她捡起了一颗落在地上的棋子,放在了一处攻位上,从而使陷入死局的棋子重呈一方倾轧另一方之势。

风檀道:“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我如今既为大人谋士,自竭力为大人攻破悬案谋划周全。”

萧殷时看着低眉轻语谄媚之言的少年凉薄笑道:“你我同朝为官,何来为我谋士之谬论?”

咋还不承认呢?这人可真是前后两张皮啊。

风檀微笑道:“大人可真是......似契似离。”

“似契似离,纯纯各归。”萧殷时倒了杯茶水递给风檀,在昏暗的日光里眸光似箭,一错不错地看着风檀风云不动的模样,淡声道,“此行凶险,我还是希望与尔同归。”

风檀讪笑道:“自然自然,承大人诺,下官还要回去升官呢!”

说罢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大人,下官听闻陛下为公主许了一门婚事?”

萧殷时垂下眼睫,慢慢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道:“风大人身畔佳人良多,不过与公主见了一面,这就惦记上了?”

或许是离开了风云诡谲的帝京,萧殷时罕见的心情不错,竟开始调侃起风檀。

风檀回答道:“下官与高聿的梁子已经结下,不,或许叫仇怨更合适。而我听说,陛下指的驸马是高聿之子——高治臻。”

萧殷时搁置下茶杯,斜眸睨着她瞧了片刻,道:“你是怕高聿再添一臂助。”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风檀为他续上一杯茶,双手恭呈到萧殷时面前,“高治臻本只在宫中任职编撰,无权无势一闲职自然无关紧要,可若是他娶了当朝公主,陛下会不会升他的官?”

“不会。”萧殷时接过风檀递来的清茶,两人手指一触即离,他眼波稍稍浮动,沉吟片刻方道,“陛下至今仅有两个女儿,萧待姊不是嫡出公主,她的夫君没那么重要......你若想要有与高聿相抗衡的力量,短短数年几乎不可能办到,不过......我倒是可以为风大人指一条明路。”

风檀姿态更加虔诚,忙道:“大人请讲。”

“咔”得一声,萧殷时将茶盏放到小几上,垂首慢慢凑近风檀的脸庞,眸光自上而下地掠过,勾唇轻缓道:“娶了那位消失八年即将回京的嫡公主,风大人必定平步青云。”

绕是风檀的表情管理再好,此刻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风檀眉眼间漾出微微笑意,“下官乡野出身,七品之职,不敢妄求公主。大人指的这条路,下官消受不起。”

昏暗的薄光里,少年肌肤莹润,如玉面容似星霞郎朗,盯得时间长了,刚才与他指身相触的温度好似燃烧起来。

萧殷时心底又腾起莫名的躁意,这总是控制不住的古怪情潮让他的目光却渐冷渐戾起来。

风檀觉得上首空气忽然变得凉飕飕的,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了这位阴影不定的爷,赶紧起身道:“大人若无事,下官便先行......”

“告退”二字还未说出口,萧殷时伸手握住风檀的手臂,薄唇轻启将风檀未尽的言语堵了回去,“站住。”

胳膊上手指的力量霸道强劲,风檀皱了皱眉头,目光从男人手臂上移开,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问:“大人还有什么事?”

萧殷时慢慢松开钳制住风檀胳膊的手指,也问:“回京之后,你想要去哪个衙门任职?”

风檀伸出五指,对着萧殷时比划道:“刑部郎中,正五品。”

萧殷时犀利评判道:“不光胆子大,胃口也大。”

“承蒙大人谬赞,下官行的是蜉蝣撼树的事,哪里还敢一步一个脚印。”

大晄官职升级制度严明,吏部选官,循资历或出身。升官共两途可走,熬资历或被举荐。熬资历,需经三年考选,风檀没有那么多时间,想要为先生翻案,一个正五品刑部主事是她目前剑走偏锋能升到的最大的官。

“蜉蝣撼树?”萧殷时咀嚼着这几个字,眸中厉色一迸而发,“借我的势,撼的是哪棵树?”

风檀眸光坦坦荡荡,“自然是高聿这棵树。”

扳倒高聿为婉娘报仇,为先生翻案做引。

“看来风大人谎话说多了已不怕折了舌头,寻常人家可教养不出你这样的脾性。”

萧殷时有着孤狼般的警觉性,风檀遽尔闭嘴,不肯多言。

马车驶出官道,车身与枯死的藤蔓相刮发出吱吱声。待行过这段曲折小路后,车外朱七朗声道:“主子,往南走上七八个时辰后天色差不多就黑了,按照我们的脚程,那时差不多在康绛县附近,我瞧着那处有个驿站,咱们今夜在那休息可好?”

“可。”

风檀掀起车帘看向轿外,方才还晴光潋滟的天空不知何时蒙蔽上了乌云,瞧着又像是要降一场大雪。天公不作美,若是中途下了雪车队的前进速度必受阻碍,届时可莫要停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她放下轿帘,转首看着萧殷时的侧容道:“大人若无其他事情要吩咐,下官先行告退。”

即将踏出轿门之际,风檀回眸望进萧殷时沉冷如刀刃般锋利的眼,在昏光里打量了片刻,温吞道:“大人,我不好男色,也不准备好男色,而且我也瞧得出来,大人并非贪恋情爱□□之人,让我做手中利刃比做榻上禁脔更有价值,不是吗?”

自那日这男人险些戳破她女儿身之事后,今日他又露出了贪欲的凶光。在帝京官场人人皆知的坐怀不乱柳下惠,在风檀面前却缕缕被欲煽动起情潮。

这让风檀很不舒服。

风檀一鼓作气说完,并不给萧殷时骂她的机会,便飞快跳下了马车。

阴暗里,萧殷时嗤笑一声,这才是真正嗅觉敏锐的小狼崽儿。

轿外朱七听到这笑声混不吝打了个冷战,大人这笑怎么阴恻恻的渗人呢!

*

从萧殷时的豪华三十二人高台大轿出来,再次回到自己的落魄小轿上,风檀眼睛咕溜溜地转了一圈,对着孟叔道:“果然由奢入俭难呐!”

孟河纳布尔自小炉上取下方才为她温好的热粥,粗糙大手托着小碗递到风檀跟前,“当归红枣粥,喝了,肚子就,不痛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