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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着官场上那群老油条子绝无可能改新换日,我看不惯那群老鳖孙很久了!”

“鱼汝囍,莫要放肆!”郑清儒蹭的从枯木上站起,道,“你们未免也太过离经叛道!”

风檀将纸钱一点点洒进火盆中,燃起的火光映照着面庞愈发莹白,她抬眸对上郑清儒的眼睛,轻笑道:“郑清儒,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离的哪门子经,叛的又是哪门子道?”

郑清儒望进风檀的眼睛,少年清润的双眸深处坚执凝定,他胸腹中的儒家古训等名家名言一瞬之间全被无声击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萧轹灵看着三人迥异的神态,若有所思道:“我想......或许是因为风大人与鱼小姐自小接受的教育理念相似,所以有了相同的感悟?”

“错,”鱼汝囍摇了摇手指,否定道:“我和郑大君子,才是同一个先生教导出身呢。”

“哦?”萧轹灵惊讶地扬了扬眉,好奇道,“你们二位师从哪位先生?”

鱼汝囍道:“三朝元老两朝太师之长女——风有命。”

萧轹灵太过震惊,本柔婉的音量一下子提高,惊叹道:“竟是她!”

风檀烧完了纸钱,走上前与他们一同围绕篝火而坐,轻笑道:“轹灵公主也知道风有命吗?”

萧轹灵点了点头,道:“风先生的名讳于我而言耳熟能详,大晄将她定为罪人,我却不这么认为。”

鱼汝囍来了兴趣,问道:“那公主有何看法?”

萧轹灵心思深重,知晓不该与他们有过多思想层面的交流,但潜意识与本能都在让她今夜在冬夜繁星下与他们一吐为快,她是大桦派来的和亲公主的同时,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萧轹灵眼神一一划过鱼汝囍、风檀和郑清儒,顿了片刻后开口道:“我觉得风先生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风檀闻言手指紧了紧,她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

——先生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萧轹灵继续道:“风先生的事迹轰动整个大陆,女祸案不仅大晄举国皆知,我们大桦也无有不知。大晄视她为女祸案的始作俑者,我却觉得她......恍若神明......我从小困于宫廷,虽为公主,可也知晓我的婚姻不由我决定,日后嫁了人,无非相夫教子终老一生。后来机缘巧合下我读了风先生所写的《女书》,她告诉世上所有的女孩子,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理想。”

风檀一直觉得这位大桦来的和亲公主柔顺温婉,没想到这位公主也同她和鱼汝囍一般“离经叛道”,问道:“那么如今呢?如今为何又甘于和亲的命运?”

萧轹灵无奈笑道:“仗打败了,割地赔款不够,大桦需要一位公主来晄朝和亲。我受用大桦百姓民脂民膏,如今他们需要我,我便来了。我想,风先生书中所写的独立自强,并不是在不负责任上建立的。”

鱼汝囍由衷地道:“公主好心性!”

一直默默倾听不发一言的郑清儒往篝火中添了把树枝,缓声发言:“其实......”

鱼汝囍狡黠一笑,道出了他心中所想,“其实你也很认同先生,我知道的。只不过嘛,你们郑家世代学儒,你祖父郑阁老不允你在君子之道和为臣之道上有任何偏颇。所以啊,你不是不认同我们的理念,是不敢。而他们呢,是不肯。”

郑清儒不敢认同女子不逊儿郎,也可同男子一般封狼居胥。而世上绝大部分男子则是不认同这种观点,他们认为女孩子天生就是该在后院养着,终其一生只是他们建功立业的附属品。

山野静谧,星月皎洁,枯枝败叶划过婉娘的墓碑,打了个旋落在风檀脚边,她捡起枯叶放在指间,抬起眼睛看向萧轹灵,道:“风先生以身入局,复又请天下人入局,而今时过境迁,如公主这般记得她的人不多。”

萧轹灵喝了口酒暖身,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笑道:“当年风先生在麟州高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此句撼我心境良久,虽未曾与风先生谋过面,但在我心中,她是最皎洁的传说。”

“来,干!”鱼汝囍拿起酒杯,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什么狗屁女祸案!谁起的烂名字!先生何错之有?!十年虐杀之期......哈哈哈......不过是害怕天下女子受先生影响太深......共同造反,为了消磨她们心绪所定的一个期限!即便为了永乐,我也一定要救先生......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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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儒!你捂我嘴巴做什么!”

“鱼汝囍,你喝醉了!”郑清儒拎着鱼汝囍站起身来,用一只手臂扶着脸颊通红、手舞足蹈挥舞乱动的鱼汝囍,“抱歉,醉话算不得数,风大人与公主殿下莫要对外乱说生出事端,我先带她回去了。”

山野间再度安静下来,唯剩火柴燃烧的微弱声响,风檀看着鱼汝囍未尽的半壶酒液,无奈而笑,酒量还是这么浅啊。

萧轹灵目送着鱼汝囍与郑清儒离开的背影,轻声道:“他们师从同一位先生,性格倒是天差地别。不过,我听闻风先生的虐杀之期就在明年......大晄律法严苛,在崇明帝眼中风先生犯下的罪孽深重,要想保她不死,谈何容易?”

风檀饮下一口辛辣的酒液,眉眼染成了微醺桃花色,吐出的话语却如北川湍流,蓄势待发,“虽千万人,唯有命之人往矣。”

当年风有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宣扬女学,她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天命。而如今的风檀,将把先生救出视作自己的命途。

她们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萧轹灵听得云里雾里,她循声看来,与与少年晶亮锋利的眼神相撞,感受到了少年温和态度下隐藏的锋芒,顿了顿方道:“时候的确不早了,再不回去恐兄长担心,今夜篝火会便作风大人的践行宴,轹灵就此与风大人别过,愿风大人临漳海域一行无灾无难,顺利平安。”

风檀闻言真挚笑道:“借公主吉言,我定归来升官!”

***

都察院之首左都御史任命为钦差大臣前去临漳海域清查盐税是朝中大事,翌日前往送别萧殷时的官员挤满了帝京城楼前的官道。

冬日朔风微寒,郑观鹤年事已高,因畏寒怕冷所以穿得很是厚重,他双手怀揣在袖子里,看着远方人来人往谄媚拜别的官员,对身旁眼盲的风太师道:“太师啊,这么大冷的天,你说说你非要出来干什么啊?害得我老头子与你一同在这里受冻。”

郑观鹤话音调笑,显然没有责怪自己老先生的意思,风太师听了也是付之一笑,咳了声道:“观鹤,柳枝生芽了吗?”

“老先生又在拿我取乐了不是,现下寒冬腊月呢,柳树生芽在春三月。”郑观鹤扶着风太师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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