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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芹将目光转过去,只看他比开五指。

一共喝倒了五人。

陆挚笑道:“都不如我。”

好么,还炫耀起来了。

他也知自己酒味不好,且去换了身衣裳,云芹刚从椅子起身。

他也来了,只抱着她,将脑袋搁在她脖颈处,轻笑。

云芹用书拍拍他手臂:“呆秀才,进屋再说。”

陆挚道:“可要尝尝酒?”

云芹:“哪有酒……”

他温暖湿润的唇,贴了上来。

因漱过口,浅淡的酒气,和着他的体温与桂花水的香味,并不难闻。

他现在不装醉,但多年养成的酒后放纵,自是延续下来。

云芹想,比装醉时还不害臊。

屋内灯还没灭,两人腻歪片刻,陆挚拥着云芹,就听她说:“明日我要去一个地方。”

陆挚:“不在家么,去哪?”

云芹轻打呵欠,说:“和江县锦绣织坊,你不去的话,我可以自己……”

陆挚:“去,我去的。”



一夜好梦,隔日天气晴朗,云芹和陆挚带了两个随从与府衙四名衙役。

他们各骑一匹马,一路边走边聊话,抵达和江县。

白湖珠早早在县里酒楼等着,见到州府长官,她忙行礼,又为陆挚面相的年轻所惊——

他未蓄须,身着石青色襕衣,目若朗星,鼻若远山,风姿卓荦,是被岁月打磨过的原石,沉稳温润。

虽然她早就有所听闻,却不如一见。

他与云芹果然天造地设。

白湖珠掩去眼底惊讶,低头再把事情原委和陆挚说了一遍。

陆挚握着茶杯,没说话。

云芹:“去你织坊看看。”

白湖珠:“是,是。”

织坊能容三十余人,选址在和江县县城外,那儿地租自是便宜。

白湖珠所选的酒楼离锦绣织坊并不远,几人稍歇片刻,没有骑马,一路走过去。

路边好几个乞讨的人,甚至有小孩。

陆挚问白湖珠:“朱县令上任三年以来,如何?”

白湖珠冷笑:“不瞒大人,说个难听的,他不管总比管了好。”

云芹轻摇头。

不一会儿,白湖珠道:“到了,就是这儿。”

织坊是一幢新屋,灰瓦白墙,大门紧闭,理应比周围房屋新亮,可惜白墙上都是脚印,还有干掉的唾沫、菜汁、臭鸡蛋痕迹。

只有墙角撒着的雌黄,能看出主人的爱护。

白湖珠说:“这个月王员外闹得厉害,我暂且遣散绣工,等了结此事再说。”

她的仆从去开锁,合力推开大门。

坊内一眼望到底,院子空旷,放着几架被砸坏的织机,屋内摆着纺车,也挂着一把大门锁。

白湖珠苦笑:“不锁着,只怕都被砸了。”

便命人打开门锁。

屋内一股尘味,整体却不脏乱,云芹看了看,在桌上摸到一本旧书,是《诗经》。

她看了一眼,里面笔迹各异,不止一人读过。

白湖珠正说王员外的来头,他是朝中某某的亲眷,又与朱县令沾亲带故的。

云芹问:“这本书是?”

白湖珠犹豫了一下,说:“织坊平日除了教女子纺织,也教教读写,三字经、千字文都有,抽空也会让她们读诗经、论语。”

云芹笑道:“这很好。”

宝珍知道了会喜欢的。

陆挚也颔首,没多说旁的。

白湖珠松懈心神,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女人读书。

突然门外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一群人不打招呼,呼啦啦冲进锦绣织坊。

他们踹着已经坏掉的织机,动静很大。

几人出了屋子,白湖珠道:“知州大人在这里,你们要做什么?”

原来是闹事者知道织坊开门,所以又来了。

领头的是个秀才,姓洪,个头高,膀大腰圆,笑道:“知州?就他们?我还皇帝老儿呢!”

洪秀才听说新任知州姿容好,但他打心底认为,姿容得靠衣裳衬。

云芹和陆挚穿得朴素,算什么好姿容。

至于州府衙役,因今日并非出公务,就只穿寻常衣裳,他也没认出来。

云芹却是见过真皇帝,听他这么说,低头忍笑。

陆挚也好笑,吩咐衙役:“先捉了他们。”

见要动手,洪秀才一伙人掏出刀来。

洪秀才还笑白湖珠:“你哪找来的人扮知州?出来都不知道多带几人护着?”

白湖珠怕云芹和陆挚在这儿受伤,有些心急。

云芹说:“等一下。”

陆挚让衙役后退。

白湖珠不解,只看云芹捡起旁边一块断裂的木头,掂量掂量。

她挥臂,将手里木头朝洪秀才掷去。

洪秀才还昂着头:“就你们也配读‘学而时习之’,啊!”

话没说完,眨眼间,那木块砸中洪秀才的嘴。

他嘴巴四周一磕碰,冒出一圈血。

他“嘶”了声,捂住嘴。

闹事的几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陆挚已让衙役和长随立即上前,将那几人五花大绑。

白湖珠知道木头并不重,心内不确定,又看向云芹。

那玩意儿真是她丢的?

陆挚轻蹙眉,看着云芹的手。

但人太多,他不好直接拿她手看,却不知有没有被木刺扎到。

察觉他目光,云芹把手摊了摊,她手上并无事。

陆挚唇角一勾。

一旁,白湖珠:“……”他们怎么在用眼神说话,到底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陆挚:我都没炫耀云芹了,这群人还是揣摩到了,真是人心叵测,看来以后要谨言慎行。

其余人:你确定你们瞒住了吗[问号]

第106章 杀鸡儆猴。

隔日, 陆挚骑马到府衙,大门外停着一辆杭绸裱糊的马车,车檐挂着“朱”字绿玉牌。

他下了马,府衙衙役上前, 小声说:“大人, 朱县令来了。”

陆挚:“他病好了?”

那衙役不敢回话。

因朱尚书打点过, 朱县令是来走过场的, 众人从前心照不宣, 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他没在府衙外空等,自被请进廨宇,上了热茶,好生伺候着。

陆挚打谅他, 朱县令约摸二十八,狭长眼睛, 唇上蓄须,一身青色官袍是蜀锦做的, 华光流转,瞧着一表人才。

陆挚尚未说话,朱县令先说:“大人, 昨日辖内有人目中无人,顶撞大人, 任由大人处置。”

陆挚玩笑般,口吻随意:“不由我处置,由你吗?”

朱县令容色微变, 道:“大人误会。”

他认为当地方官,最重要的是一层层等级森严的关系,谁该护着, 谁不该护着,他心里很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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