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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吏部衙署内,陆挚慢慢吐出口气。

如今也算“多事之春”。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他正要收拾东西,外头,大理寺少卿杜谦亲自前来找他。

杜谦官阶比陆挚高,且与段方絮一样,向来秉公无私,当初骆清月的案子,也是幸好有他的支持。

陆挚敬重他,听了杜谦的要求,随他一道去大理寺。

廨宇里,杜谦把赖矮子的自悔书,并他从前的笔迹,都递给陆挚。

他温和道:“拾玦,你看这字,可是出自同一人?”

陆挚仔细看了一遍。

须臾,他道:“下官惭愧,看不出字迹区别。”

杜谦并不失望,这事本就难办。

他道:“无妨,吃杯茶吧。”

陆挚道谢坐下。

杜谦问了陆挚求学之路,惜人才不易,又说:“三元及第者,本朝不一定会出第四个,拾玦要把握好。”

陆挚拱手:“谨遵大人教诲。”

不多时,陆挚走出大理寺衙署。

他去牵马,王文青也在马厩,笑说:“拾玦兄,少卿大人找你?”

陆挚:“传得挺快。”

王文青:“最近多事,大家躁着。”

陆挚笑说:“我要去买点吃的,不和你同路,先走了。”

王文青知道他又是买给云芹的,不敢多问,便告辞了。



陆挚骑上骏马黑云,街上不能纵马,他催着它小跑。

天冷,黑得早,路上几盏灯笼明灭,似乎随时堙灭在昏暗里。

犹如他此时的心情。

他自然发现赖矮子的自悔书,和他往日字迹,有很微妙的差别。

再想他上吊时,选择过高的房梁,种种迹象表示,这件事有异。

可是,有能耐操纵这么大的事的人,定也在朝中。

杜谦找自己,王文青都知道了,那个人耳聪目明,定也知道了。

他得赶紧回家告知云芹。

告知云芹后呢?他还没定下办法,得问问她。

终于到家门口,陆挚只看门半掩着,孙伯不在,不远处,正堂亮着烛光。

家里有客人。

他心内一沉,脱下斗笠搁到一旁,阔步疾走穿过院子。

正堂外,孙伯守着,许是没见过陆挚这般匆促,疑惑:“老爷?”

陆挚只来得及点头,便进去屋内,只看云芹坐在《小鸡炖蘑菇》左边那位上,慢慢啜饮热茶。

坐在右边的,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禁军统领,霍征。

他身着软甲,脸瘢痕在灯下,阴影沟壑纵横。

陆挚心内一沉,又立刻觉得一切说得通了,有这种能耐搅得两位王爷不安稳的,只有霍征。

他心里紧绷的弦骤地断了,两人四目相对,霍征忽的握住手边的刀。

见他闯进来,云芹还奇怪:“怎么……”

小心。

陆挚连话都来不及说,他几步过来,张手挡在云芹面前。

云芹一愣,只看他浑身紧绷,温暖宽阔的后背,几乎遮去对面霍征的影子。 W?a?n?g?址?f?a?B?u?页?ⅰ???ū???ε?n??????????5?﹒??????

下一刻,“咔哒”的一声,对面霍征把刀放到桌上,双手空空。

他朝陆挚一笑:“陆状元这是做什么?”

陆挚抿着唇。

他明明已经看到霍征身上没有任何利器,可刹那的惊惧,也未能完全退下。

直到身后,云芹叫了他一声:“陆挚。”

刹那,陆挚回过神,他拉着她走离了位置,问她:“没事吧?”

云芹摇头。

陆挚又缓了语气,问:“我可有吓到你?”

云芹又摇摇头。

陆挚:“还有……”

一旁,霍征实在看不下去了:“问够了没有。”

第101章 秘密。

这日, 云芹起先和林道雪去看了新的铺子,就在外城喜荣街。

说起赚钱,两人都目放光芒。

大人说大人的事,小甘蔗就和姚端玩, 不一会儿他们散了, 变成各玩各的。

云芹和林道雪察觉了, 林道雪问姚端:“怎么不一起玩了?”

姚端撇过脑袋:“没什么。”

小甘蔗也说:“是没什么。”

林道雪皱眉, 姚端这才说:“娘, 云姨,我已经长大了。”

原来他自觉是大孩子,不乐意和小孩一起玩。

林道雪想训斥他,叫云芹拦下。

这年纪的小孩会这么想, 无可厚非,有什么话私下说更好, 当着旁人的面,小孩脸上过不去。

林道雪想到这一层, 也忍住。

天色差不多,云芹和林道雪、姚端告别,牵着小甘蔗上了姚家的马车。

后半程都是小甘蔗自己玩, 姚端看着她背影,似乎还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合上嘴。

车上,小甘蔗心情畅快,半点没受影响。

她反而和云芹说:“他不和我玩, 我不伤心。我还有段萧,阿蛇,小雪, 霖儿……”

一口气数了那么多人名儿,还没数完。

云芹笑了:“知道你厉害了。”

小甘蔗抱住云芹:“更有娘亲爹爹!”

云芹:“这么心大。”

话音刚落,她还要开口,小甘蔗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高兴地接了一句:“这是随娘亲!”

外头下了点小雪,冷飕飕的,她们依偎着笑闹到一处。

回到家,云芹还没歇下,孙伯来报,说是禁军霍统领来访。

“霍征?来做什么?”云芹疑惑,吩咐沈奶妈带小甘蔗吃东西,自去前堂。

正堂内,霍征握着刀,缓慢环顾陆家。

这是一个长久养成的习惯,在找哪里能藏人,也在估量抄家时如何动手。

不过,他明面上自是有正事,问云芹:“你与陆状元不久前拜访过赖宅,可发觉赖宅的不对劲?”

云芹回:“没有,只是公务往来。”

霍征无意识抚手边的刀,突的,他问:“你丈夫精通书画,是否能认得赖矮子笔迹真伪?”

这倒是直白,云芹想,他要这么刺探,说明赖矮子的自悔书应该有问题,还牵扯到陆挚。

或许他并非要一个回答,而是要她和陆挚表态。

可是如果这事,牵连衡王、昌王和霍征……她也不好回答,先拖着吧。

她拿起茶盏,缓缓吃了一口茶,说:“你自己问他,我不能替他说。”

也是这间隙,陆挚从外面回来,见到霍征,便猜到下毒案的原委。

从霍征握住刀时,他挡在云芹面前时,一场无形的对峙,骤然爆发。

霍征放下刀,则表示没有进攻性,那对峙就结束。

此时,陆挚确定云芹无碍,他缓缓正色,让孙伯去前面看着,而正堂门敞着,霍征的那把刀,斜斜倚在门上。

陆家人口少,外面还有霍征的人,彻底杜绝有人偷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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