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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她雀跃说:“那,那我们继续买竹条和纱来编!”

云芹却说:“先不编。”

便把她卖的时候,观察到的情形,同何桂娥说。

原来,卖帷帽还需要点运气,今日这些,也不算正常卖掉的。

何桂娥着急:“那怎么办才好。”

云芹摸摸她脑袋,笑了笑,说:“慢慢来,家里不会吃不起饭的。”

现在就算一点进项没有,家里的钱也够生活一年多。

何况,陆挚在萧山书院读书,接了一些活计,盛京比阳河县大得多,能人辈出,但也说明润笔的需求更多。

陆挚的字画,依然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再不济,她也可以去弄点猎物。

虽然,听说盛京的每一个山头,都是有主的,但总会有办法的。

看云芹这般淡定,何桂娥才放下心,说:“听婶娘的。”

既然如此,云芹把一贯钱放到她手里,笑眯眯支使人家:“好桂娥,去买菜吧。”

何桂娥:“好!”

……

陆挚从前在萧山书院住学舍,现在不住了,不过,中午还是留在萧山书院吃饭,晚上再回梨树巷。

书院不少学子,都知陆挚造诣不浅,离开盛京的几年,于他而言,似乎是一场游历。

不过,还有一事众人皆知,那就是陆挚如今有家室,不轻易参加他们任何集会,下学就要走。

便像今日,能在这时候拦住陆挚的,只有段砚。

实际上,他二人一个白身一个官身,还能往来,倒是不常见。

段砚今日休沐,牵着马等在萧山书院外,正因相看的事郁闷,见陆挚出来,便道:“陆拾玦!”

陆挚:“你怎么过来了?”

段砚牵着马,同他一道走,说:“不想回家,我要去你家吃饭。”

见友人心情不虞,陆挚也没那般冷漠,只说:“家里可能没预多一些饭菜。”

段砚印象里,陆挚一家吃得很惨。

他当即道:“我买吃的去吧。”

陆挚:“买多一些。”

于是路上,段砚令随从先骑马,绕去城南的酒楼。

马被骑走后,段砚就和陆挚一道走,结果,不走不知道,一走才发现陆挚步速真快,他竟有些跟不上。

又暗想,他自从在朝廷做事,一坐就是一日,这样不行,要多锻体。

不多时,等段砚和陆挚到梨树巷,段砚的随从也回来了,随从买了四菜一汤,都做得十分精美,放在方形红漆木盒里。

段砚暗想,这么多应该够了,也该给陆挚家改善伙食。

很快,门扉打开,漫天晚霞霞光里,饭菜香味溢出,骤然盖过他手上提的饭菜味。

段砚愣住。

简陋的院子石桌上,摆着一碟素炒青菜,一盘酸甜熘鸡丁,和切成丝的鸡汁小葱拌豆腐,光看着,就叫人唇舌分泌唾液。

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兀自尴尬一瞬。

云芹在舀饭,听到声音,捧着饭碗从厨房出来,笑道:“回来了?”

见段大人跟在陆挚身后,云芹也打了招呼,心道家里没多做可以招待客人的菜。

陆挚说:“段大人自己买了饭。”

云芹:“那正好。”

何桂娥低头,来取走段砚的木盒,放到桌上,一一摆出来。

七道菜一道汤,放在石桌上,今日的饭菜十分丰盛。

之前段砚刚来,何玉娘还好奇过,现在完全习惯了,只说:“吃饭!”

云芹用袖子口擦自己下颌,说:“你们吃。”说着,就往屋内去。

见她热,陆挚就对段砚说:“文业,你也先坐,我去拿本书。”

段砚:“好。”

他便也坐下。

只是,他面上不显,心里疑惑,明明他买的肉菜更多,为什么总觉得桌上,那几道简单的菜,更香更鲜。

陆拾玦不止不穷,还吃得这么好。

他随意抬眼,因院子太小,他不是故意看的,却还是不小心看到主屋内:

云芹拧手帕擦擦面颊,陆挚拿着一柄蒲扇,给她扇风驱热,他眼底很是温和,笑着说了声什么。

云芹听了两句,用手帕随意抹了下他脸,就转身,走出屋子。

陆挚摸摸鼻尖,紧随其后。

他两人出来,段砚默了默,说:“书呢?”

陆挚:“书?哦,没找到。”

段砚:“……”失策,今日不该来的!

第69章 桂榜。

天彻底黑了, 桌上的碗筷也都收拾完。

段砚带来的菜吃剩下一些,云芹装盘子,放进竹篮,用绳子吊在井壁上, 靠水的凉气湃着, 不怕坏了。

陆挚和段砚二人, 则在小小会客厅内。

吃过一盏粗茶, 段砚才提起他今日所郁闷之事。

他道:“我今日去了兴国寺……相看姑娘。”

陆挚一笑, 回:“恭喜。”

他们几人里,也就段砚因家风管束,迄今未娶。

段砚放下茶盏,却说:“不是可喜之事, 你道我相看的是谁?是陆氏姑娘。”

陆挚也搁茶盏,愿闻其详。

段砚:“你可还记得我长兄前几年作为钦差, 去阳河县赈灾的事?当时,他也为考察阳河船舶工场。”

“那之后, 工部尚书决心将阳河一带的船运,收归朝廷。”

陆挚抬眉,道:“原是有这层。”

阳河船舶工场, 是汪县令的政绩,从职权来说, 本该是工部官员管理,结果,却没了工部的事。

这里面, 自有门道——

大雍自前朝开凿的大运河,到南北各个水网,水运越来越强, 却叫各方势力垄断,白花花的银子,进不了朝廷和百姓的口袋。

段砚低声说:“实不相瞒,如今把控阳河船运的,是……”

他手指在桌上写了个“秦”字。

此“秦”,不是秦员外的秦,而是秦国公的秦。

吃到嘴里的肉,秦国公府不可能轻易松口,遑论藏在后面的昌王。

陆家本家陆大现任兵部侍郎,和昌王府早年交恶,秦国公府又是昌王派系。

收船舶工场,就得联合兵部势力,以阳河县造船用在东南海防为由,顺理成章,去插手这块肥肉。

目前,这是一场工部、户部、兵部三部,同秦国公府的政斗。

段砚初出茅庐,唯一能帮上的,只有与陆家联姻。

讲完“段陆相看”背后的种种,段砚也算抒发了情绪。

如今他在朝为官,步步谨慎,只有在陆挚面前,才能畅所欲言。

他皱眉:“你说,这样的婚姻,我有何可期待的?”

陆挚思索,手指点了两下桌面。

忽的,段砚又说:“反正陆家不是好东西,等我回去,我就说:陆姑娘貌似无盐,我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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