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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喊打喊杀,但何宗远颇为煎熬,甚至,往日相谈甚欢的友人,也不敢和他同行。

不过两日,州学的老先生找何宗远,道:“我知你无辜,你爹做的事,不该祸及你。”

何宗远:“学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取出一封没拆封的联名书:“如今州学里人心浮动,学子意见很大,已暗中联名,要州学清退你。”

何宗远变了脸色。

老先生又说:“我想,你回家待一阵,等风头过了,再来读书,是最好的。”

何宗远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只一点,何家花了多少关系、多少钱,把他送进州学,这一回去,却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当日,他就收拾东西,先回县里租住的屋子。

却见房牙从屋子出来,房牙讪笑,却一句不说,就走了。

原来,这处宅子,房东以亲戚借住的借口,让房牙来收回。

韩银珠抱怨:“佩哥儿在县学被人打了,我们才回家,那房东又要收了房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何佩赟一身脏兮兮的,从前他怎么打人,这回报应到身上了。

何宗远已经想好了,说:“回家吧。”

韩银珠:“什么回家,这儿不就是咱家……”

说着,她明白了,何宗远要回长林村的何家。

前几日过完年,他们才从何家来县里,神神气气的,如今却要她灰溜溜回去?

韩银珠不愿,说:“我还没找打佩哥儿的野种算账……”

何宗远见她还拎不清,冷声:“那我带佩哥儿回去,这县里你自己待着。”

韩银珠这才喏喏,收拾东西。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街坊们早就听到风声,等何宗远和韩银珠背上包裹出门,就被人砸了几枚臭鸡蛋,其中一枚,还砸在韩银珠鞋面上。

韩银珠大叫一声:“谁干的!”

那群人聚在一起:“呸,从前看你是秀才娘子,才敬重你,哪知你们家秀才原来是如此恶人!”

“滚回去吧!”

这是把何宗远认成何大舅了。

韩银珠气狠了,何宗远却不欲起冲突,拽着韩银珠和何佩赟匆匆离去。

终于在这日晚些时候,何宗远一家三口,回到何家,当日去时走了两趟马车,如今只两个包裹,别提多沮丧。

何佩赟走得累了,想要何宗远抱,何宗远不予理会。

韩银珠要抱何佩赟,他大声嫌弃:“我不要,娘身上好臭!”

他们走得着急,韩银珠鞋面上的蛋液,都冻干了,泛着一股臭味。

偏是这时,邓巧君和何善宝在外头散步消食。

邓巧君抚着肚子,一张脸都皱了:“大嫂,你,呕,好臭。”

何善宝忙把人往回带:“肚子里孩子要紧。”

何大舅前几日逃难似的回家,当时,全家就知事情全貌。

邓巧君故意对何善宝说:“善宝,我刚看到一条狗落水了,好惨呐,之前还那样狂吠。”

何善宝不知如何面对何宗远,支支吾吾:“哪来的狗?”

邓巧君朝韩银珠的方向,抬抬下巴:“那儿呢。”

韩银珠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等他们进了何家,邓巧君狂笑,道:“叫她从前高高在上,真把自己当县里人了?哼,回头我要送一副护膝给她。”

“就对她说:这护膝是在佛前供奉过的,送给你,多积点德吧!”

……

这段时日,何家西院,笼罩着一股散不去的乌云。

何家几人就算逃回长林村,村里几位乡贤,也不待见何大舅,连带着对何宗远,也不冷不热。

韩保正特意递话来,叫何大舅和何宗远,在家好好休一月,别的别多想。

然而,一个月过后,这事竟还没尘埃落定,反而从县里,扩到了周边各个村落。

他们对何大舅的讨伐,只重不轻。

如今别说集会,何大舅出门能不被人打,都算好了。

何大舅也从最开始的委屈、不解,到如今的后悔。

龙抬头这日,何大舅去找何老太,他模样憔悴,潸然泪下:“是儿子糊涂,如今想来,贤甥说的是对的。”

何老太这个年,也过得很不顺心,便是天气寒冷,早上也睡不晚,少眠让老人家身体不大舒服。

只她不想平白叫其余孙子担心,瞧起来,就和往常无异。

她深深皱眉,问何大舅:“阿挚和你说了什么?”

何大舅便说去年某日,陆挚善意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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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母亲,儿子见识和谋略,果然不如贤甥,闹成这般,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就得听贤甥的。”

何老太冷笑:“少说些有用没用的,你想让阿挚帮你?”

何大舅低头,模样十分羞愧。

过了年,他都五十的年纪了,为几个月的春风得意,遭了反噬,还得找一个二十后生要办法,叫他如何不羞。

可这事不平息,他也寝食难安,对那自尽的说书人,更是恨得不行。

何老太闭上眼睛,缓缓呼吸。

好一会儿,她才说:“那我就豁出这把老脸,问问阿挚有什么办法。从此后,你必定安安分分的,莫再轻狂。”

何大舅忙道应当。

自然,何老太决定询问陆挚,还有个重要的缘故,这事比想象中棘手,何家被影响得很深。

眼下到播种的季节,何家在村东的田地,总有人趁夜来拔苗,又或者丢石头,弄得何二表兄焦头烂额。

他不得不和人力睡在田地那的小屋,几日没回家了,李茹惠日日给他送饭,十分奔波。

胡阿婆出门采买换食物,从来交好的人家,竟找理由几次推脱。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光等了。



这日,延雅书院散学,陆挚如往常跑回何家。

冷风拂面,他脑中梳理着策论,却遇几个男人女人,他们都是附近村庄的,小声讨论:“是他吗?”

“错不了,他就是何宗远!”

陆挚耳尖,听到消息,却恍若未闻,只待跑过去就是。

几人见他跑着,步伐飞快,也来不及剥手上烂菜叶,就直接朝他身后扔,陆挚往旁边躲开,好险没叫砸中。

那群人催一个妇人,道:“砸臭鸡蛋啊,你愣着干嘛?”

妇人:“呃,他、他应该不是何宗远?”

几人定睛一瞧,男子生得极好,眉宇冷清,身长玉立,着实并非池中之物。

对着那张脸,妇人手里的臭鸡蛋,就怎么也砸不下去。

陆挚也适时道:“我并非何宗远。”

话音未落,几人怕被责怪,忙也跑了:“弄错了,快跑!”

陆挚:“……”

待他们撒丫子跑走,陆挚看着滚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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