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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巧君平时就不好惹,最近为了建房子,烦得满嘴燎泡,韩银珠还撞上来。

她当即也冷笑:“嫂子好诬赖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使唤她?”

韩银珠:“你没使唤她,她哪有机会去厨房得糖糕?”

邓巧君翻白眼:“我从没见谁给你女儿糖糕,谁知道她是不是不学好,手脚不干净偷的,还赖我?”

韩银珠被刺得火也上来了,拖走何桂娥,又扇:“你敢骗我!”

何桂娥哭着求韩银珠:“娘去问婶娘,真是婶娘给的!”

韩银珠:“你还要我到你表婶那丢脸?”便是不肯问,认定了是何桂娥骗她,又把她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

“我要去哪……”听到云芹问话,何桂娥哆嗦了一下,眼神却逐渐坚定:“我要去死。”

云芹看着她,突兀地问:“你会编笠帽吗?”

何桂娥有些茫然,下意识答:“会。”

云芹说:“那你先别去,教教我编笠帽。”

第18章 笠帽。

何桂娥和呆头鹅似的,跟在云芹身后,进了东北角的小院子。

屋内,何玉娘见是何桂娥,松口气。

何桂娥声音沙哑,乖乖唤了何玉娘姑祖母。

云芹理衣裳坐在门槛上,将陶枕让给何桂娥,何桂娥有些不习惯,犹豫了一下,才坐好。

云芹把她编的笠帽给何桂娥:“我编的这个,没法戴。”

何桂娥:“这是笠帽吗?”

云芹眨眨眼:“这不是笠帽吗?”

虽然她也发现形状编坏了,和簸箕有点像,但她是冲着编笠帽去的,出现簸箕,应该是簸箕的问题。

她也不嫌丢人,说:“你帮我拆了,等一下,我去拿点新的竹条,你再手把手教教我。”

何桂娥抹了下眼泪,点点头。

云芹进了屋子,方才淡定的神色,终于微微一变,她抚着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何桂娥说想去死,她是紧张的,又有些难过,她十二岁时,甚至到现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得是天大的委屈。

没多犹豫,她就请何桂娥留下来做点事。

虽然,编不出笠帽也是真的。

云芹拍拍脸颊,在屋里转了一圈,出来时,手上不仅多了竹条,还提溜了一碟绿豆饼。

云芹示意何桂娥:“吃绿豆饼。”

何桂娥只顾着拆手上竹条,摇摇头,不吃,她已经要去死了,吃这些也是浪费。

她三下五除二拆完了,就按照形态编起来,一边和云芹说:“婶娘你帽筒那儿,编歪了,要这样。”

云芹伸着脖子,认真看何桂娥怎么弄,也绕着竹条,开编。

好一会儿,何桂娥手上的笠帽,已初具雏形,而云芹手里的“簸箕”,也显现原型。

何桂娥:“……不对不对,你这里三步歪了。”

云芹:“唔。”

又过了许久,何桂娥手里笠帽都编完了,云芹也编完了,只是又编了个“簸箕”。

云芹试着戴了一下,笠帽掉了,她眼神清明,无辜地看着何桂娥。

何桂娥很不能理解,皱起小脸,一时也忘了什么死啊活的,比划道:“是帽檐不对,再来。”

云芹:“好吧。”

唉,她有些犯懒地想,要不就把这东西当簸箕用,不过一来房里不缺簸箕,二来孔洞有些大,存不住灰尘。

但何桂娥“屡战屡败”,比她更上心,她只好哼哧哼哧解竹条。

这次,何桂娥全程眼睛不错地盯着云芹。

原来,云芹每一步看似都对了,但都有一点点不对,这点不对,单独拎出来,不影响笠帽,积累在一起,笠帽的形就都歪了。

何桂娥发现这异样,赶紧说:“我知道了,应该这样子!”

她抓着云芹的手,勉强掰了回来:“这个从这里穿过去,到时候再锁边。”

云芹沉下心,也听话地照做。

终于,在太阳微斜的时候,云芹手里出现一顶还算能看的笠帽。

就是看着很粗糙,和何桂娥的不能比,何桂娥却比云芹还开心,小小跳了一下。

云芹也很有成就感。

文木花也教过她,就是耐性不够,看她编得乱七八糟,教又教不会,恨不得拿扫帚撵她。

通常得云芹唤醒她的母爱,才能逃过一劫。

所以,云芹这么多年,只学会编竹筐。

这是她第一次编好了笠帽,她也有些成就感,拿着一旁绿豆饼,自己咬了一口,这回没叫何桂娥,直接递了一个给她。

何桂娥没有多想,就接了过去。

她捧着绿豆糕,盯了许久,终于被绿豆隐隐的甜香吸引,咬下一口。

绿豆饼饼皮十分薄,绿豆馅研磨得十分细腻,咬下去又厚又软,却不过分甜腻,化在嘴中,豆香漾在唇齿,实在好吃。

不是馊了的糖糕,是好吃的绿豆糕。

何桂娥低头,极力忍着哽咽,憋不住想呼吸,突然,鼻头冒出了一个圆圆的鼻涕泡泡。

云芹被逗乐了,小声笑了一下,何桂娥大窘,赶紧侧过脸擦眼泪鼻涕:“对、对不起……”

云芹说:“没关系,”又补了一句,“你道歉什么?”

何桂娥:“我也不知道。”

她一直在道歉,习惯了而已。

云芹等她哭得够了,才说:“我会和你娘说,你没有偷糖糕。”

何桂娥抽泣:“婶娘,你不用说了。”

她还是想要去死。

她死了,她娘就知道,她是被冤枉的,肯定会后悔打她,说不定,还会大哭一场,一辈子记得这件事。

云芹瞧着何桂娥,用笠帽扇扇风,突的道:“我有一个主意。”

……



陆挚这日比平时早了片刻回何家。

他一开始跑回来,有些拿捏不好节奏,现在慢慢习惯了,呼吸调节得好,也没出那么多汗了。

姚益得知他每天都跑回去,还赞叹:“乡试会试都得熬体力,那些体弱的甚至是从考棚里抬出来的,拾玦此计未雨绸缪,实在妙啊。”

陆挚见他误会,也没解释。

如果说他是与云芹约好早点归家,姚益定要说什么话。

陆挚进了家门,就觉氛围不对,穿过东边的小路时,遇到何善宝。

何善宝带着酒气,对陆挚挤眉弄眼:“你知道吗?家里出事了!”

陆挚:“什么事?”

何善宝说:“侄女投河了!就那个叫桂娥的,大房那边排老二的,啧啧啧。”

陆挚步伐一顿,声音微沉:“尸首捞上来没?”

何善宝:“没呢,就看一双鞋在河边,要不是二嫂去河边洗衣裳,这都一天了,没人发现,老太太是还不知道,若知道了,大家就惨了,都得遭殃。”

陆挚想到在县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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