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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娘的女儿,我才是!求您别再瞒着了……”
“别再说了。”沈琳琅缓缓抬头,身体坐直,一个一个地看去。先是玉之衡,再是玉敬贤谢氏玉晴雪,最后是玉流朱,“我这十六年还真是可笑。养了别人的孩子不说,教的也不怎么样。”
“娘……”玉流朱在她从未有过的陌生眼神中改口,“舅母。”
她说出来的话更是像变了一个人,语气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漫不经心,仿佛事不关己,“阿离说的没错,还真是谁生的像谁,你和你亲娘一样自私自利,贪得无厌。”
玉流朱受她疼爱十几年,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一时根本承受不住。
玉敬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她可是棠儿啊。您最疼爱的棠儿,您怎么会这么说她?她怀疑的不无道理,万一这一切都是祖母的阴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而是面露痛苦之色,“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一家人原本好好的,为何会如此?我真希望还和从前一样,我和爹一个上衙一个上学,娘和棠儿在家料理事务,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那该多好。”
他口中的一家人没有玉敬良,也没有沈青绿。
沈琳琅闻言,更觉自己可笑,也可悲。
原来这些年她自以为的家庭和睦,竟然是一场空!
她想笑,更想骂,凌厉的神情一起,英气眉眼立马凌厉起来。
当她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玉之衡面前时,再无往日的半点柔情,“我出身将军府,打小不习女红书画,最是厌烦后宅女子的在家从父,嫁人从夫。
自嫁与你后,我愿居于后宅,学着自己不喜的样子,相夫教子管理中馈。我是沈家女,千金难买我愿意。而今,我不愿意了!”
她微抬着下颔,眼神睥睨,表情中有着世家女子与生俱来的傲气,眉眼间亦是寻常人无法企及的尊贵。
一如他们初见之时。
明明他们还是夫妻,对面而立,应当是平起平坐,可玉之衡却感觉到自己的脚底下在不停地往下坍塌,最后一个高一个低。高的那个高高在上,低的那个虽不至于沦落到尘埃里,但也只能仰望着对方。
这种身份地位的悬殊瞬息变化,像是刹那之间的沧海桑田。
沈琳琅看着他,字字清楚,“夫妻一场,好聚好散。”
他承受着突如其来的落差,也听明白沈琳琅话里的意思。夫妻一场,生儿育女,还有为人父母的情分的,若非要撕破脸,以沈家的地位权势,他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他的前程也会尽毁。
良久,他艰难地扔下一句话,“琳琅,你再好好想想。”
说外,转身就走。
“爹!”
“爹!”
玉敬贤和玉流朱同时喊出声。
玉敬贤急着向沈琳琅求情,“爹没做错什么,您为什么要怪爹?为了阿离,您不要棠儿,不要爹,娘,您为什么这么狠心?”
沈琳琅的心,此时确实是狠的。如果不狠,她如何能斩断二十一年的夫妻之情。然而这狠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
旁人可以说她狠,但她的孩子不能!
“大郎,看来这些年我真是一个极其失败的母亲。”
“娘……”
她不看玉敬贤,给俞嬷嬷递了一个眼色。
俞嬷嬷心领神会,对谢氏玉晴雪和玉流朱道:“几位,请吧。”
玉流朱突然跪在地上,朝沈琳琅磕头,“娘,您不要我,我不恨您,求您告诉我,您为什么相信阿离才是您的女儿?”
老天让她重回一活,定然是觉得她委屈!
她怎么也想不通,光凭祖母的三言两语,如何就能断定她不是娘的女儿。仅有一个人证,无旁人佐证,也无物证,娘为何深信不疑?
“因为老天有眼。”沈琳琅说。
又是老天!
玉流朱抹着眼泪,目光中有几分执拗,“娘,我就是想知道,您曾说我们是上天注定的母女,您胎梦里的孩子长得像我,我怎么可能不是您女儿?”
“我说过那个孩子不是你,是阿离。”
“怎么会是阿离?她长得这么像姑姑,你凭什么肯定是她?”
梦里的孩子,有着和她相似的长相,为何不是她,而是别人?
这一点,玉流朱设想过无数可能,始终想不通是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沈琳琅摆了摆手,“你走吧。”
养女十六载,谁能想倒会是这个结局。
她不再看所有人,而是背过身去,然后听着屋子里人一个个地往外走,直到人走茶凉,唯剩她一人。
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她的痛苦伤心无人能知,过去岁月中所有的欢声笑语,此时都化成对她的嘲笑。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劈空的鞭子声,那鞭子分明是打在空气中,却猎猎作响,不由得让人身体莫名地发紧。
来人红衣似火,眉目如冷艳,正是慕妙华。
慕妙华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拎出两壶酒来,搁在桌子上,“琳琅,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刹那之间,仿佛过去的时光重新回来。
沈琳琅明明是在笑,眼眶却是红的,泪水不停往外流,“妙华,我好难过……”
哪怕是看明白想明白,心却不由自己。
该有的痛苦不会少,该来的自责也不会少,不敢再去回想,每想一次都是一次痛彻心扉的自我屠戮。
慕妙华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难过也要过,走过的路回不了头,你如此,我也一样。”
“你还忘不了……”她喃喃着“你也是傻,我也傻,什么京城双姝,我们就是两个大傻子。我识人不清,你是因为看得太清……”
*
且说玉敬贤出了正院,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家不再不是家,再无往日的温馨,哪怕是同样的景致,是他多年来看惯的,此时瞧去竟觉得有些陌生。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哥。”
他听到玉流朱的声音,立马回头。
“棠儿……”
玉流朱红着眼眶,走近之后,哽咽出声,“娘不要我了,我今日就要离开,以后我们可能很难再见面。大哥,我真的舍不得……我们兄妹相伴十几年,你说,我怎么就不是你妹妹?”
“棠儿,你别哭。”玉敬贤自来疼她,她一哭立马心疼不已,“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可是娘不认!”她哭得更厉害,原本被沈琳琅调养多年,唯有一丝病弱的脸,如今满是病色,“大哥,我害怕,我害怕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你有没有发现,阿离妹妹有些不太寻常?你说一个傻子怎么就好了呢?”
玉敬贤心头一跳。
他读圣贤书,也读杂记异闻。
那些杂书上所载的灵异诡秘之人,其中就有借尸还魂,夺舍重生之事。一个傻子突然恢复神知,多少有些诡异。
“棠儿,你是不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