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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当将正房腾挪出来,自己主动搬去厢房,然而她借着脸上有伤,一直闭门不出。等到谢氏安顿好,她才装模作样地出来,假惺惺地哭了一通。
而玉流朱,压根连面都未露。
这一院子如今住了三代人,代代都隔着心。
玉之衡以前鲜少来过,一进门就感觉到说不出来压抑,似是他眼下的心境。
当他看到谢氏住在厢房,而得知玉晴雪没有挪正房时,那叫一个恼怒,仿佛所有火气都有了发泄的地方,一脚将门踹开。
玉晴雪正思量着该不该去见他,猛不丁门被踹开,凉风灌进来的同时,对上的是他那张阴沉的脸,当下心一紧。
“大哥,你这是发哪门子邪火?是嫌我如今不够惨,帮着那起人来作践我的吗?”
“晴雪,你不孝!母亲为长,当住正房,你怎能让她住厢房,居于你之侧?”
“我伤成这样,娘不忍心我折腾,你凭什么说我不孝?我若不是太孝顺,当年我就不会乖乖听你们的话嫁去苏家!”
谢氏一来,听到的就是这句最戳自己心窝子的话。
过去的那么多年,每每提起将两个孩子换回来,玉晴雪总拿这事来堵她。她愧疚于自己对不住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衡儿,你别说了,是我自己要住厢房的,与晴雪无关。”
“娘,您总是这样护着她,帮她遮着瞒着。那年您给我做的新衣,分明就是她扔进火盆中烧了一角,您却非说是自己烘烤时分神所致。”
玉之衡声音低下去,“换孩子的事,我心里清楚,您也是在护着她。娘,您知不知道,您这次真是把儿子给害苦了!“
“衡儿!”
“娘,我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容易吗?人人都说我是靠沈家,可我自己清楚,我能有今日靠的是我自己!”
谢氏捂着心口,泪如雨下。
玉晴雪小声道:“大哥真不该娶她,若是当年娶了方小姐……”
“你住口!”谢氏脸色大变,尽管还流着泪,却满是严厉之色,“你是嫌还不够乱吗?你是嫌你大哥还不够为难吗?”
玉之衡也在第一时间变了脸,好在屋子里只有他们娘几个。
但隔墙有耳这种事,就怕有心人。
当天晚上,他们几人的对话就原原本本地传到沈青绿耳朵里。
“大姑娘,奴婢听着不太对,那什么方小姐……私心想着怕是不太妥当,赶紧过来告知大姑娘。”
秋露的话说的隐晦,意思却不言而喻。
她进门之时,沈青绿已让夏蝉退出去,没有第三人在场,有些话才更容易说出来。
正院这处厢房,她也曾来过,大多都是来传个话,或者是来送个东西,从未像今日这般被单独留下。
有些念想一直存着,哪怕是人事有变,目标依然还在。
她恭敬着,还不忘失讨好卖乖,“奴婢记着大姑娘的交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想着若能替大姑娘分忧,该是多大的福气。”
“这事你做的好,我已知晓。”沈青绿的心是冷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暖人心,“你放心,你做的事,我都记着,日后定不会让你吃亏。”
“多谢大姑娘,奴婢能为大姑娘效劳,已是心满意足。”
她离开时,确实心满意足,在经过守在门外的夏蝉身边时浅浅一笑,看似是在打招呼,实则不无比较之意。
夏蝉也报之以笑,如从前她们都在瑞安居当差时一般无二。
*
月隐云层之时,万籁俱寂。
淡淡的安神香,袅袅地散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夜烛如萤火般守望着黑暗,于夜行之人而言恰如明灯。
一股凉意油然入内时,将将隐有睡意的沈青绿立马警醒。当那好闻的清竹香无声无息地袭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墨衣墨发,来得无声无息,像一缕烟,还是黑烟。
她像没有看到人一般,径直趿鞋下床,掀开珠帘到了外间,唤着夏蝉的名字。
夏蝉仿佛睡得极沉极死,不论她是唤还是摇都未醒来。她一探对方的鼻息,温热而均匀,暗自松了一口气。
“慕大人这等癖好真是要不得,下回记得莫要用了。这丫头是我的心腹,我的事不怕她知道。”
“你希望还有下次?”
这是重点吗?
她没好气地回头,“我不希望有下次,你会听我的吗?”
“我为何要听你的?”
这就不是了!
她掀着珠帘回到内室,无惧慕寒时盯人的目光,径直脱鞋上床,重新躺回被窝里,旁若无人地闭上眼睛。
艳色的小脸美好静谧,如沉睡的精灵。
慕寒时那张漠然如冰封的脸上,像是裂出一道缝隙,底下似有生命在不安地躁动着,想要从那缝隙挤出来。
“我好歹也救了你兄长,你竟如此怠慢?”
“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她像是在说梦话,还朝里面翻了个身,仿佛是在和慕寒时赌气。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听,她似乎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
“想耍赖?”
“你这人为何如此奇怪?”因为背着人,她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先前你想护着玉流朱,莫名其妙跑来收买我。而今你想挟恩图报,不去找我二哥,还来找我。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爱找我?”
她自是没有看到,在她问完之后慕寒时眼底骤起的波澜。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应是朝厢房来的,隐约还能听到沈琳琅的声音,她倏地睁开眼睛,眼前哪里还有人。
她怕自己眼花还揉了一下,有些人确实已经不见,除了还未醒的夏蝉,唯有夜烛无言。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沈琳琅和俞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很快进到内室。
沈青绿赶紧躺好,作熟睡状,暗道幸亏那慕老九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
不对!
她呼吸一提,闻到更加明显的清竹气。
“夫人,您瞧,大姑娘睡相极好,哪里会踢被子。”俞嬷嬷压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饶是如此,沈琳琅还是坐到床沿,然后掖起被子来,从上身到脚的位置皆未放过。
这样的动作她做来极熟,显然以前没少做。
“十六年了,我精心照料着别人的女儿,我的女儿却在受苦,我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得紧,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她说着,伸手抚摸沈青绿的脸。
清竹气还未散,沈青绿已能肯定有些人还没走。
思量再三,她慢慢掀开眼皮,似做梦醒来后的呓语,“娘,你怎么还没睡?”
“娘是不是吵醒你了?”沈琳琅赶紧将眼角的泪意按下去,温声细语地道:“娘就是睡不着,来看看你。”
“有娘真好。”她偎过来,感觉那清竹气好像淡了一下。
难道人就在床后?
沈琳琅享受着她的亲昵,抚摸着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