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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下一瞬已是刻骨铭心。

慕霖匆疾而来,打眼看到竹林边上那道修长飘逸的身影,不由得理了理衣襟,然后深吸一口气走近。

“九叔。”

“怎么还没走?”慕寒时背对而立,似是在欣赏夜色中的竹海。

“我来和九叔道个别。”慕霖说着,有些不自在起来,迟疑了好半天,才开口,“还有一事,是关于阿离姑娘的。方才九叔也看到了,那样的危急关头,为我奋不顾身,她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所以呢?

慕寒时看着他,静等他往下说。

他却是说不下去了,心跳如鼓着,面红耳赤着,恰是少年人情窦初开的模样。那目光中的热烈与期盼,在月色中似火燃烧。

“我……我觉得她和别的姑娘都不一样,她姓玉,她也是玉家的姑娘,从一开始我见到的人就是她,我想我和她应是缘分不浅。九叔,您能帮我吗?”

“你当真想好了?”

“我想好了。”

“两姓结亲,还得长辈们同意,找个机会让你祖母和父母见见她。”

慕霖闻言心头一喜,他就知道,九叔对他不一般。

慕家在慕霖这一代有十几人,除了他之外,谁也不曾踏入过侯府的那座清幽小院,更别提能聆听九叔的单独教诲。

他更知道,这事不容易。

阿离姑娘纵使姓玉,却实实在在是罪臣之女。他们慕家再是不重门第,也不会同意这样出身的人成为下一任主母。但若是九叔去说,定有回旋的余地。

“多谢九叔。”

“不必谢我。那女子心机之深,绝非你能掌控,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九叔,她那般对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怎么可能是耍心机……”

“我怎么想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欢喜。”

慕霖万万没想到,这个九叔对他的看重竟然到如此地步,不管对与错,只要他欢喜就好,便是祖母和父亲母亲或许都做不到。

“九叔,我很欢喜。”

少年郎不掩自己的心思,虽红了脸,臊了眉,却满面春色。

“那我知道了。”慕寒时看着他,眸色幽深,“时辰不早,你赶紧家去,莫让家中长辈担心。”

等慕霖一走,侍候他的管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面露疑惑之色,“主上既然看出那位阿离姑娘心机之深,远非常人可及,为何不拦着世子爷?”

“因为他实在是喜欢。”

夜风中不停摇晃的竹林,似绿海滔滔不绝,此起彼伏不知何时停歇。

这管事跟随他多年,自是知道他对慕霖的与众不同,感慨道:“主上对世子爷当真是偏爱,也不怪世子爷动了心,那位阿离姑娘委实貌美。”

他冷淡的神情中,蓦地多了一丝的波澜。

不期然地,脑海中竟然浮现一张娇妍艳丽的脸,尤其是那双黑漆却斑斓的眼睛,清清楚楚流露出对他的不喜。

须臾间,他心间那潭多年来未有任何活物的死水中,似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尾艳丽的野鱼,肆无忌惮地游弋着,搅起水花无数。

第18章 收服

*

夜深人静,凉如水。

玉敬良将沈青绿送至瑞安居的外面,目送她进去后才离开。

她轻轻推开左厢房的门,小心翼翼地闪身而入,随着开门关门的一张一合,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

一室的安静,昏幽的光线中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外间的小床上,隐约可见人睡在被子中的隆起,与她出门时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弯腰俯视床上的人。

“夏蝉。”

没有人回应她。

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脱衣上床,却也不是静静睡去,而是像个蛰伏的猎手,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一动也不动。

约摸半个时辰后,外间的小床上传来轻微的声响,似是有人叹了一口气。

一夜再无话,直到晨光熹微。

下人们先起,各自忙活着。

秋露送了些东西过来,与夏蝉在门口说着话。

“老夫人昨晚睡下时交待过,以后表姑娘就住在瑞安居,一应份例比着大姑娘来。这是本月该领的东西,我先给你们送过来。”

夏蝉道着谢,说是辛苦麻烦她。

她微微一笑,略有几分感慨,“先前我还担心你,怕你在静心院那边日子不好过,现在好了,你又回来了,我这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两人之前都是谢氏身边的大丫环,平起平坐,交情也不算浅。如今虽说还同院当差,但地位俨然已有差别。

“只是表姑娘异于常人,你跟着她终归是没有前程,我实在是替你难过。他们当主子的斗法,苦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下人。”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姑娘是个好侍候的,说不定这是我的福气。”

“凡事还得想开些,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秋露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夏蝉的目光充满同情。

夏蝉也不再多解释,收下东西后一转身,猛不丁发现半开的雕花大窗后,有一双黑漆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紧走几步进屋,没多会儿就到了沈青绿面前。

沈青绿没有回头,“我知道府里人背后说我是个傻子,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你本是祖母身边得用的人,却被我要过来,你可甘心?”

“姑娘放心,奴婢是心甘情愿的。”

“为何?”沈青绿慢慢回头,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说昨晚是试探,那么此时就是挑明。

她与初见时一样,眼神柔和,不躲不避。

“奴婢若是说了,姑娘莫生气。” w?a?n?g?阯?f?a?布?Y?e?ⅰ????u???è?n??????2???????????

“你且说来听听。”

“奴婢有个妹妹,两岁时起高热,烧坏了脑子。她五岁那年,我爹娘带着我们去镇上赶集,我一时错眼,把她给弄丢了,再也没找回来。”

她的意思是自己不会嫌弃,往托大了说,是把沈青绿当成自己的妹妹,但却不能明说,毕竟主仆有别。

银盆里的水渐冷,已不适合再用来洗漱,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青绿的反应,心里隐约有些失望,正准备重去换水时,听到沈青绿说:“我说过,你跟了我,或许是你的福气,等我以后有能力,我帮你找她。”

“姑娘,你……你说什么?”

当年有人看到妹妹被人抱上一辆马车,他们全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娘因为这事生了心病,早早去了,她爹为了找她妹妹,夜里赶路摔断了腿。也正是因为给爹治腿,她才会求人牙子收了她,然后被卖进玉府。

这么多年来对于妹妹被拐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也曾暗中找过,却一无所获。

“姑娘,你当真愿意帮奴婢?”

沈青绿目光与她对视,不答反问,“夏蝉,我能信你吗?”

她已然看出眼前之人是在伪装,心跳得厉害,却在短暂的思索后做出郑重的决定。“姑娘放心,你以后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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