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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家时,曾见过那位老祖宗年轻时的画像,画像中是一位十分贵气美貌的女子。
不经意一转头,对上沈青绿因为认真倾听而微仰的脸,竟莫名觉得这位表妹的眉宇间隐约有一丝那位老祖宗的神韵。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目光落在那还未消褪的红印子上,被冷玉般肤色衬着,在天光之中更加明显。
“阿离,你疼不疼?”
“不疼。”沈青绿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攻心时机,一双大而黑漆的眼中茫然着,摸着自己的心口,“我就是这里难受。”
“我知道这种感觉,阿离,没关系的,等我们习惯了,也就不会难受了。”他语气低落着,尔后自嘲一笑。
沈青绿乖巧点头,“二哥,我会习惯的。”
这懂事听话的样子,让玉敬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当哥哥的感觉。
无形之中,两人的关系往上窜了不止一个台阶。
他的院子不算大,分布着木人桩、石锁、盘龙杠、箭靶,并石桌石凳,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的住处。
偏房内,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阿离,你看这就是弓,你要不要摸一摸?”
沈青绿装作好奇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他递来的弓,听他介绍这把弓的构造。说到兴致高涨之时,他竟然要教沈青绿如何使用。
院子里就有靶子,倒是方便。
持弓、瞄准、拉弦、射出,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仔细。
“对,对,就是这样!”
玉敬良因为兴奋,几乎破了音。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才教了几遍,沈青绿就能学得有模有样,拉弦的力道也不输男子,实在是让他惊喜且意外。
“你自己来一遍。”
说着,他不再指点,而是退到一旁。
沈青绿自是不怯,背对着他,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凉风拂来,红衣翻飞如高涨的烽火,额头上的一抹红,仿佛是将士们在战场上抱着必死的决心,把染血的衣袍撕下,系在额间以明志。
那瑰姿艳逸的气质中,不掩坚定与沉冷,令见者惊艳的同时,还大受震撼,似是又见边关烽火,擂鼓声声激荡心间,让人热血沸腾。
院门外,慕霖像是听到自己血流奔涌的声音。
“嗖”
沈青绿射出去的箭,扎在了箭靶靠近中心的位置。
玉敬良欢呼一声,这才看到慕霖,越发的欢喜,“阿霖,你怎么来了?你方才看到了吧,我家阿离天赋过人,定然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慕霖暗自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缓步进来。
当他看到沈青绿脸上还未散去的红印时,用眼神询问玉敬良。玉敬良将他拉到一旁,简单说了几句,然后进屋去取东西。
而沈青绿,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眼前之人俊秀沉稳,与深刻在心里那人的温润如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但因为长相有几分像,足以慰藉隔着生死与时空的思念,让人止不住热泪盈眶。
他无法忽视沈青绿的目光,回望着满眼泪光,貌美如珠缨般的少女,情不自禁地问道:“阿离姑娘,三年前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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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质问
沈青绿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手,这是她的手,又不是她的手。
三年前的那个人,不是她。
而眼前这个人,也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
慕霖不仅失望,反倒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窃喜。
三年前的夜遇,三年后的碰巧,哪怕他再是不愿意揣测人心,也难免会多想。现在沈青绿告诉他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他便有理由相信三年前的夜遇不是蓄谋。
与此同时,心底又油然生出淡淡的失落。那夜他们相谈何等之畅快,他一直不曾忘记,没想到别人已抛之脑后。
这时玉敬良已将一把大而沉的连弩拿出来,兴致勃勃地要现慕霖比试,还让沈青绿充当见证与裁判。
三人成群,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离院子不远处的树后,玉晴雪正一脸阴沉地张望着。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见是玉流朱,乍惊的刹那,还有乍喜。
“棠儿,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姑姑的。”
玉流朱虽先一步离开,却并未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去帮沈琳琅看账。而是在半道上等着玉晴雪,然后一路跟来。
“今日之事,多谢姑姑。”
玉晴雪激动不已,警惕地四下看去,见此处没有其他的人后,那双看着玉流朱的眼睛里,立马浮现出强烈的爱怜之情。
“棠儿,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是玉家的姑娘,我没有别的期盼,只盼着你顺顺利利嫁进侯府,这辈子富贵安康一世无忧。”
玉流朱记得她后来对自己的好,再听这样的话,只觉得大为动容,一把将她抱住,“姑姑,你这辈子太苦了,我真希望你能活得轻松快活些。”
她意外着,惊喜着,贪恋着这难得的亲近机会。
那边不时传来说笑声,在她听来刺耳无比。
“你放心,仅此一次,我绝对不会让阿离再有机会见到慕世子!”
“姑姑……”玉流朱已是泪流满面,仿佛要将前世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原来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对自己是全然不图回报的维护,姑姑如此,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
这一世,她一定要报答姑姑,还有那个人。
*
沈琳琅还未走近,看到的就是她们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样子,不由皱起眉来。
女儿打小听自己的话,从不曾与小姑子私下见面,如今不仅见了,还那般的亲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棠儿?晴雪?”
她的声音,惊动抱在一起的俩人。
玉晴雪立马将玉流朱松开,快走几步过来,急着解释,“嫂子,棠儿受了委屈,全都是我这个当姑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阿离。阿离不知规矩礼数,不知避嫌忌讳,才害得棠儿伤心难过。”
瑞安居发生的事,沈琳琅已经听说,所以才会着急赶来。
她看着脸上还有泪痕的玉流朱,心疼不已。
恰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玉敬良恣意的笑声,“阿霖,你看看,我家阿离不过是刚学,却才输你三箭,若是好好练习,以后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个二郎!
当真是亲疏不分。
她面色不虞,当下转身进了院子。
慕霖应是在和沈青绿比试,两人离得较近,而玉敬良观战,站在一旁。
几人一看到她,皆是一愣。
她凌厉的目光先是看向慕霖,再看玉敬良,最后落在沈青绿身上,眼底顿时翻滚着不明的情绪,不知是责怪,还是怀疑。
玉流朱的一应衣食,她事事过问,自然认出沈青绿身上的衣服是自己前些日子才给女儿做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