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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妙,而这次的国书回函中还点名邀请伏兆和妊婋前去,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上元府收到回函这日,伏兆不在洛京,议事厅中人也不齐,妊婋跟厉媗还有其她几人都照例往各地分送今年的雄鹿肉去了,这天议事厅里只有千光照和花豹子还有圣人屠以及鲜婞和陆娀这五个人在。
她们五人跟送国书回来的使者合计了一回,虽然这份国书内没有写明邀请来使的时间,但从那使者描述的建康情形来看,她们觉得还是不好将这次出使拖到明年开春,趁着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各地政事亦皆不算繁忙,往建康来回有一个月时间也差不多足够了,因此她们决定托人将上元府在外的其她人都叫回来,也将此事尽快报与长安那边知道,再请伏兆尽快回来一趟,商量冬日里往建康出使的事。
十天后,上元府众人齐聚在议事厅内,伏兆拿着昭国那份国书,眉头紧锁地来回看了两遍,对于季无殃的身体状况也有些意外。
此前伏兆无数次想过要向季无殃质问前事,但当机会摆在眼前时,她却突然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这时坐在她身边的妊婋说道:“再过几日还有场雪,我看事不宜迟,明天就出发吧。”
伏兆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将手里的昭国国书一合:“好。”
第280章 回头万里
江南的冬,跟北方很是不同。
妊婋和伏兆抵达建康城的这天,竟然下起了冬雨。
那雨很薄,没有雨滴的形状,甚至连雨丝也算不上,倒像是渗出水来的雾。
这样的雨看起来似乎不大值得撑伞遮蔽,但若真的不做遮挡,叫雨雾沾在外衣上,寒意便会从布帛丝棉的间隙一点点钻进来,直到紧贴着肌肤。
好在这次亲自来淮南口岸迎接她们的何去非给她们带了防水的羽裘和斗笠,这天上午她三人连同几位燕宸使者和一队嫖姚军将士,在朦胧雨雾中往燕宸联合大使府的方向匆匆行来。
从淮南港口到建康的这一路上,妊婋也跟何去非问了问建康宫的情况,得知季无殃仍在将息休养,这些日子每天有太医针灸调理,虽未见好,但也没有恶化,病情还算稳定,前朝的事如今全都交给了太子,季无殃隔三差五也会过问两句,在政事上稍作提点。
这日午后,妊婋她们跟随何去非走进挂着“燕宸大使府”匾额的沁园,里面早有宫官在此等候,带了些郊劳礼,道她们冬日南行一路辛苦,又带来了圣上口谕,请她们在大使府内稍事安歇,后日再进宫相见。
等那宫官离开后,何去非带她们在大使府里四处转了转,闲闲跟她们问了几句洛京和长安的情况,晚间又在这里陪她们用过膳,才告辞离去。
这次跟妊婋和伏兆一起出使建康的使者并不多,也没带什么国礼,当日她们和答复昭国的国书一同从洛京出发,又在淮北口岸驿站内等了两日,见到南边再复邀请,又得知何去非亲自来迎,才启程登船往淮南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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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们在国书中提到的要向昭国运送的药材,因江南冬日湿寒不易保存运送,于是这次先由妊婋和伏兆以及几位使者到建康,等谈完事,来年春天云梦泽西北两侧国境再度恢复互通,她们两国再将药材和支援用物直接通过云梦泽送到襄州一带,连同协助诊疗蚊疫遗症的医师团,也都会在明年春天启程。
妊婋和伏兆转天在沁园里歇了一日,天还是阴沉沉的,外面一直下着雨,她们也都没出屋子,只坐在后院堂屋里的炭炉边,烤些橘子吃茶闲话。
又过一日午后,何去非带了一队嫖姚军将士来到沁园门外,说是接她们进宫。
这天是朝中沐休,建康宫和外围几座衙门坊间都是静悄悄的,沁园距离建康宫不远,她们出门往北穿过两座衙门里坊,再往东一转,就是建康宫的西掖门。
进西掖门走甬道再进内宫门,妊婋瞧沿途宫门和宫道上站着许多当值的禁军侍卫,身上穿着一水的嫖姚军冬装,几处执勤点边插着皇旗和军旗,看上去威风凛凛。
伏兆在最前面跟着来接引的宫官大步走着,而妊婋这一路边走边看,不知不觉跟何去非一起落在了伏兆身后三步远开外。
她们一行人再进一处宫门,又瞧见了嫖姚军执勤的暖炉亭,妊婋看了一眼那亭子里当值的侍卫,随即用肩膀轻轻撞了何去非一下,低声问道:“怎么自打到了你们这儿,从口岸到宫里,我就没在嫖姚军队伍中瞧见一个眼熟的面孔呢?”
何去非听她这语气有几分不怀好意,心中庆幸自己早有防备,于是带些得意地挑了挑眉:“今年冬日跟岭南高凉军互换驻防,去了一批将士。”
“原来是这样。”妊婋笑叹道,“见不到旧日战友,此行未免有点遗憾呐。”
何去非一听这话更得意了:“堂堂燕国开国元帅,上元府柱国,怎么到了我们这儿,还东瞧西看地攀起故旧亲友来了?”
妊婋低低笑了几声:“我这人常年四处游荡,没别的好处,就是熟人多。”
说话间,她们一行人已走到一处宫殿外,见前面引路的宫官停下脚步,妊婋抬眼往前看去,见前方匾额上写着“寄云堂”三个字。
“圣人有请宸王进殿稍尽哀思。”那引路宫官侧身抬手说完,又转头对妊婋与何去非说也请她们一同入内。
伏兆抬头看了看那殿名,想起先前季显容提过建康宫里有她母亲的祭台,于是她撩起袍摆抬脚登阶走进殿中。
这寄云堂里颇为宽敞,内中以落地屏风相隔,伏兆进门先瞧见了右边的一副大画像,却是个陌生面孔,走近时才看见那祭台的牌位上写着“悼宪亲王”和“季无秽”等字样。
这时引她们来此的宫官走上前抬手请她们再往里走,又转过一道屏风,伏兆才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庞,她母亲的画像下方也设了祭台,牌位上却没有“广元公主”的封号,而是只简单写着一个名字:“伏起”。
她走到那画像前,抬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因从前益州府邸被抄,母亲存世的画像极少,她也只保留了两幅,后来入主长安,她又凭借年少记忆请宫中画师补画了一些,她收藏的那些画像里,有温柔的,有端庄的,有严肃的,但眼前这一副画却是大不一样,画中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端坐在大椅上,看起来意气风发,下颏微微扬着,眼神中带着十足的傲慢,甚至还有几分骄狂。
妊婋站在伏兆身后看着那画像,只觉得画中人的神情似曾相识,这简直跟她初次见到的伏兆像极了。
“圣人说了,要将此画像赠予宸王,待来日归国时一并带走。”
伏兆听那宫官说完,又见她给自己递来三炷香,遂只是接过来在母亲的祭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