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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流民逃往魏州报信,而魏州如今还有一万兵马驻守,且魏州作为燕北道的治所,是燕北道唯一拥有护城河的城池,硬打也须得费上好些力气。

“我有法子,可以先叫官府泄了气。”妊婋说完看向苟婕,“但是需要苟姐帮个忙。”

苟婕往前探身,满脸兴奋:“什么忙?怎么帮?”

妊婋笑着朝她挑了挑眉:“重操旧业。”

三日后,一席白衣方士打扮的苟婕,手里端着烟袋锅子,脚下迈着气派的四方步,被总督府的管家和一众衙役请进了大门,她身后还有一个拿布袋和罗盘的跟班,正是妊婋。

平叛大军从魏州出征至今已近半月,前线一点音信也无,总督府上下都不免有些焦灼。

这天一早,总督又派了一队人马往贝州打探消息,那队人刚出城不远,恰遇着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方士,对跟班说魏州城紫气缭绕,总督三日内必有大喜。

那领队正是总督的心腹,路过听到这话住了马,随即下马向那方士问了许多话,那方士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之间言中了近日总督府里的几件事,包括总督府后院的桂花树今年提前开花这等外人不得而知的事,那领队直道这是位真神仙,连忙派手下送这方士和跟班进城,以宽慰总督。

妊婋跟在苟婕身后走进总督府,往偏院来的路上果然瞧见府中种了不少桂花树。

她二人被带到一间偏厅吃茶稍后,等执事人出去后,妊婋悄声问道:“你咋知道总督府的桂花今年提前开了?”

“今年冷得早,冀州府衙的桂花树也提前开了。”苟婕抿了一口茶,“我还瞧见那领队衣服缝里有开败的落花,桂树在燕北道州府衙里是常有的,只因当官的都爱这一个‘贵’字谐音,因此寻常大街上和百姓院里反而不敢种了,怕冒犯了当官的,所以这只能是他在总督府领命时沾上的,看落花颜色已经开了有一阵子了,那肯定也是提前开的。”

“原来如此。”妊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真有点神通呢。”

“神通嘛,那当然也还是有点的。”苟婕嘻嘻一笑,“只是不会轻易显露。”

二人在这间屋里说了一阵话,才有执事推门进来,说总督有请,她两个赶忙放下茶杯,跟着那执事人出来,转过两座小花园和无数回廊,终于到得总督这边厅堂上,见到一个黑头胖脸的老男人,正穿着一身绫罗坐在里面。

苟婕从容不迫地走进厅堂,向那总督问过好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接过妊婋递来的罗盘,对总督说平叛军这一路会受些小磨难,但最终仍能平定燕北,又说总督流年不利但大运极佳,有位极人臣的宰辅之相。

那总督对接手燕北道残局本有些踟蹰,最终决定托人举荐来到这里,其实也只因身陷党争,才想靠剑走偏锋博取功名,来日好在朝中更进一步。

听苟婕天花乱坠地讲了一柱香的功夫,那总督被她捧得有了几分喜色,又过一盏茶时间,总督请她二人在府上小住三日,好为他的一众僚属也看看面相。

当日晚间,那总督摆了一桌小席款待二人,问了苟婕许多命理风水之事,直到二更天方散,因苟婕说明早吉时可看面相,于是总督让身边几位重要僚属也在总督府内留宿一宵。

这时节已近深秋,魏州总督府客院外的花草在入夜后结了薄薄一层霜。

妊婋穿着一身夜行劲装,从府衙客院翻出来,一路走房顶来到了总督的卧房上面。

她轻巧地从房顶跳下来,利落放倒了院中几个护卫,悄无声息地潜进屋中。

那总督正往榻上走去,忽有一把锋利的刀从后面横到他颈间,他先是一惊,随即转眼看去,竟是今日那方士身边的小跟班,此刻正一脸阴森地笑着看他。

“老官儿,借你位极人臣的项上人头用一用。”

第77章 停灯向晓

魏州自从平叛大军出征后就开始戒严,连初一十五周边县镇乡百姓进出魏州城的定例也取消了。

但城门每隔三日还是会打开一次,给驻扎在城外大营拱卫魏州的将士与城内守军调换班次用的。

这天正好是换防的日子,天才有些蒙蒙亮时,城墙半腰上的灯笼已经燃烬,四下里一片朝雾茫茫。

一队城外大营的当值兵结束了昨夜的戍守任务,没精打采地走上北城门外供城防军出入的护城河小吊桥,准备进城换防。

他们在这边敲了一阵门,城门内毫无反应。

那领队正自狐疑间,忽然感觉到头顶有阵阴风扫过,还没等他抬头看,就有个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正砸在他天灵盖上,紧接着掉落在地,他捂着头往旁边躲了一下,定睛看那地上,竟是一条官袍上的蹀躞带,看制式规格,品级不低。

他看那蹀躞带的时候,早有旁边的男兵已瞧见上面的东西,不禁惊呼起来,甚至有两个吓得跌坐在地上,直拿屁股往后蹭,哆哆嗦嗦地指着城墙上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领队抬头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精致的海水江崖纹袍边,再往上是满绣的飞禽图,这是燕北道总督的官袍。

官袍下面没有脚,风一吹瘪下去,显然里面是空的,但是官袍圆领上方却有一颗人头,紧闭双眼,面目铁青,头上还戴着一顶镶玉乌纱帽,正是新到任还不满一年的燕北道总督本人。

此刻挂在城门口的,除了穿官袍的总督人头外,还有总督府的司马和几名吏臣,都是人头下面悬着空荡荡的官袍,一字排开,算上总督共有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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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个人头官袍下方城墙上,还张贴着那张平叛檄文,经过十来天秋阳暴晒,又赶上这几日天干物燥,那榜文纸的边缘已有些斑驳脱落。

那些换防兵正愣愣地抬头看那几个人头时,恰有一阵萧瑟秋风吹过,那些人头下面的官袍随风摆动起来,城墙上张贴的檄文也被这阵风吹得散如败絮,在那几件官袍四周上下翻飞。

随着旭日一点点升起,城墙四周渐渐明亮起来,那些人又注意到,城头上的城防军旗不知何时已被人换了,此刻随风飘扬的旗子上不再是魏州的“魏”字,而是“幽燕”二字。

出事了,出塌天大事了。

“啊——!”

男兵的尖叫声与清晨的朝晖一起划破天际。

那领队被这一嗓子嚎得耳朵直疼,等尖叫声在城门口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他才如梦方醒,也顾不上什么领队威严,只与奔逃的男兵一起朝大营方向跑去,他本是洺州府衙调派来的府兵,也是洺州刺史的亲信,他得尽快把魏州的事告诉给主子知道。

魏州城外拱卫总督府的兵马,也和这领队一样,都是从燕北道南部其余三州调派来的,人脉关系都在各州城中或是下辖县镇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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