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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太强势的教练,而那些金牌教练往往强势,当他们在无意识间越界,幸村会感到被冒犯。哪怕明面上保持尊重,其实已经不再考虑接下来的合作了。

尤其是他现在不是尚未涉足男子职网的青涩少年了,他是TOP20,已经形成了自己对网球和高级赛事的理解,他完全可以不听教练的提议。

而不那么强势的教练,执教水平又有待瞻观。

夏末的北美赛季,幸村也是首次全程体验。第32周加拿大罗杰斯杯大师赛,紧随其后的辛辛那提大师赛,以及相隔一周的美网,俗称“北美大/三元”。

幸村一直没有突破性的成绩,他属于比较稳定的类型,除非球风克制或者体能不佳,一般不太会“失心疯”地输给TOP30以外的选手。所以成为种子后通常不会一轮游。

而要说TOP30以内,也并没有稳定的胜率。

这是数据呈现出来的情况。

幸村在大师赛和四大满贯还未突破八强这一关。

美网两胜一败后,幸村飞往珠海,参加戴维斯杯小组赛C组。

他这段时间有些少言。虽然训练仍在状态,天海总感到一些沉寂的阴影。

越是热烈地追求胜利的人,越不喜欢输。TOP10似乎就是属于幸村的那道坎。

能跻身TOP30以内的大师,无一不是在技术全面的基础上,形成了自身特点的,对上谁都不是百分百胜率。

幸村需要学会如何与输球“共存”,而非压在心底。

这样迟早会爆发的。

但是对幸村,“说教”是一种低效又讨厌的方式。因为幸村充满理智,他每一场都会做复盘、分析,有些问题他未必没有意识到。

所以天海从来不仗着他是前辈,或者以前带过幸村就说:“你应该沉下心来”、“你应该脚踏实地,没有人不会输”这样的话。

让幸村自己认识到问题,以及带来了哪些影响,他自然会尝试去改正。就像训练期间玩手机这件事。

现在的症结在于,天海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输球后的坏心情。将心比心,他一样会因为失败而沮丧,怀疑自己。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何况是为幸村想办法呢。

戴杯小组赛,前多依仗的仍是幸村和池两人,他们目前一个NO.17,一个NO.31。这已经是日本前所未有的最佳阵容!前多也相信一定能取得前所未有的战绩!

小组赛幸村一共输了两场,一场是对塞尔维亚巨头德约,一场对法国状态爆棚的好友加缪。池爽儿战绩3-3,最终日本队排在小组第三,无缘八强。

幸村回家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只是维持日常作息罢了,他依旧要早起晨跑,练体能,下午完成赞助商预约的海报拍摄,然后进行晚训。

排在晚上的赛程有悖他稳定的生物钟,所以他的状态会起得很慢,幸村因为这一点吃过四次亏了。

他在想办法克服。

陪练的当然是天海。

等两人回来洗漱完,已是将近凌晨一点。

天海想下楼玩玩飞镖,发现幸村正靠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看大屏幕里投放的美网十六强视频。

他在那一轮第四次输给阿卡。

“不休息吗?”天海去吧台倒了杯温水,放在幸村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幸村旁边陷进一个“坑”。

“不是有意的。”幸村转头对天海解释,“有点睡不着。”

……

幸村忽然问:“你觉得我对阿卡有畏惧心理吗?蓝。”

天海想了想,回答:“都三连败了,肯定是会有点怕的,阿卡可是你在上升期的时候,就得到大满贯的人啊。除了畏惧,可能会有种仰视在吧?”

“不过,你现在已经离他无穷近了。你现在和他参加几乎相同的赛事,你输给他,他又会输给你战胜的人。没有谁是不可战胜的。和阿卡齐名的扬,你不也赢过吗?”

“……哈哈。”幸村浅笑,“蓝很了解我。我应该潜意识里真的对阿卡有种又仰视又畏惧的情感在吧。就算我在想,我要战胜他,他没有比我强多少。”

“挺奇怪的,我一直不服阿卡。就像初三去U17的时候,就算池展示了压倒性的实力,我也没有服他。我觉得我也能达到那一步,可是现实告诉我,不行……”

幸村右手把头发往后撩,轻轻抓住,“就算我们头对头已经0-4了,我更想在下一次赢他。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在作祟吧?”天海思考,“让你在比赛的时候丧失了一些理性。”

“我也这么觉得。”幸村笑了,“还有一些硬实力上的差距。不管怎样,再遇上的话会好好考虑的。”

于是天海关了录像。客厅里瞬间陷入灰暗,只有走道灯自动亮起送来几缕柔光。

幸村仍抱膝而坐,没有动。

“阿一。”

“嗯?”

“……”

天海在心里慎重地盘了很久,他决定说出来。

“你现在有没有,感到过厌烦?”

幸村讶异地看向天海,“你在说?”

“网球,巡回赛,你的职业的一切。”

“……”幸村在短暂的沉默后,认真道,“没有。”

“比赛输了我会不开心。不过到现在为止,还不觉得厌烦……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那些商业活动吧?会分散精力。”

天海点了点头,顾自道:“我之前看到过,有人问西斯特在不训练的时候会做什么,会看别人的比赛吗?他说:‘不会。我本来就每天训练、比赛得要吐了,为什么在这以外还得跟网球见面?’”

“我觉得有些道理。我们对网球的热情,网球这份职业,不是说非要让他把我们的生活占据得满满的。更何况我们还会输球,会不开心。我在想,如果总是输球,总是对自己不满,还能对网球维持那种热爱吗,阿一?从对枯燥的训练和排得满满的日程表起,感到厌倦,渐渐蔓延到对网球的一切。”

“我觉得用这样的折磨考验自己的心,很危险。”

天海转身,单脚跪在沙发上,面朝幸村,“我是真心地在对阿一说这些东西。”

“我觉得到阿一这个层级,无论技战术都已经能维持在较高的水准了,清醒冷静的头脑,维持高位的状态,才是影响比赛的关键。”

“阿一,你真的每天一睁眼,就高兴于今天的训练吗?还是只出于一份要完成每天训练量的责任感?”

“你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除了网球之外的爱好?”

“你有没有觉得,网球慢慢变成一种枷锁,把你紧紧地束缚某块区域里?”

幸村也看着天海,昏暗的视野里,天海的眼睛被暖灯照映,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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