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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道:“生气什么?生气你没有为长辈守孝?不会,你是殿下,本来就不用守孝。

“我之前要求你不要娶妻纳妾,对外说是希望你心无旁骛,专心功课,日后好为陛下分忧解难。

“但你明白,这是为了更好地取信陛下。孤家寡人,陛下才用得放心,因为你没有拖累,且只能依靠于他。陛下才是宣朝第一人,任何势力,都不能与之抗衡。

“而今,你带了顾筠回来,于公于私,我都相信顾筠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你做事一向有分寸。”

朝恹回道:“我可以向阿娘保证,顾筠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实话同阿娘说,我带顾筠回来,既有私心,也有公心。为私,因情;为公,为了更好取信陛下,我这个太子当的全是优点也不好,总要有些不至于被拉下马但又不小的缺点,比如太过专情。

“除了他以外,我不会再有人,但凡敢塞人,便用这个缺点,给丢出去。

“陛下但凡训斥,我便要娶正妻。正妻没有,妾室一堆,那像什么样子?万一再有孩子,那就更不像样了。再不济,我就要找官员富商之女,一堆乱七八糟的人,配做太子妾室?到时候就要麻烦阿娘收场,我是想要破而后立,并非是想陛下下不了台,弄出其他麻烦事情。”

淑妃道:“好,不过得在我回宫之后,否则没有办法在不暴露谋算或实力的情况下,及时赶来收场。”

朝恹应下。

淑妃道:“我听说了你被陛下任命,监察登仙楼的修建……这是一份得罪人的差事,大臣们绝大多数都不赞成修建登仙楼。我的人传信,说是孟丞相为了打消陛下这个念头,一早就在求见陛下。陛下没理会他,直接来了慈宁寺。”

今明两日,没有朝会。

朝恹缓缓说道:“阿娘,这楼修不起来,你不必担心。”

淑妃看着朝恹的眼睛,平静如水。她定下了心,道:“我只嘱咐一件事情,你若真对顾小娘子有情,就一定要她有自保能力,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希望一个女子因你不再鲜活。”

“我知道的,等一切安定了,我有事想告知阿娘。”

彼时,正房门口传来一声瓷盘落地,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宫女惊呼的声音。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淑妃站起了身,将音量提至正常,道:“在做什么?”

一个宫女跪下,梨花带雨,道:“娘娘,我不小心打碎了瓷盘。”

淑妃温和地道:“这不是什么大事,起来罢。”侧头对朝恹道,“我去跟你阿爹熬莲子百合羹,他爱吃这个。”

朝恹跟了上去,道:“我给阿娘帮忙。”他的声音大小,也恢复如常了。

淑妃笑道:“你是太子了。”

朝恹笑道:“我从小就帮阿娘做事,这并不因身份改变,更何况,这羹还是做给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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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恹的生母是覃美人“覃宜”,原是行宫宫女。

数年前,皇帝去行宫乘凉,瞧上了她,召其侍寝过后,带入了宫,封为美人。

覃美人入宫不久,就怀上了朝恹,生产之时,正值皇帝领兵出征,未能得见皇帝,便因一场风寒,去世了。

临死之前,她将朝恹托付给了皇后。

皇后抱着给前太子培养助力的心,抚养朝恹。

后来,皇帝战败,遭到俘虏。前太子在群臣的拥护之下监国,不肯同意敌国提出的十七座城池交换皇帝的要求,与敌国拉锯,直到敌国降低要求。

时经一年,皇帝终于回到自己国家,但他却因此异常怨恨前太子和支持太子决策的大臣,认为他们想要谋害自己,不仅四下寻这些大臣的错,还处处打压前太子,同时表现得特别不喜朝恹。

朝恹出生那日,正好是皇帝战败,被敌军俘虏之时。

皇后自应不暇,心力交瘁,只能将其送到行宫。

前太子死后,皇帝心生后悔,终于放下了。

时值淑妃入宫第四年,作为皇帝宠妃,与皇帝去往行宫避暑,见到了遭到宫人欺负,年仅六岁的小朝恹,心生怜悯,在反复试探皇帝对小朝恹的态度后,向皇后提出收养请求。

皇后同意,上报皇帝。

皇帝有些犹豫,后在被淑妃说服的太后的劝说之下,最终同意了。

几年后,淑妃因为家族牵连,被贬为美人,因为家人之死,情绪激动,对皇帝出言不逊,被幽禁幽冷偏僻的竹轩。

朝恹则被送往太后静修的寺院,即慈宁寺,由太后抚养。

两年后,太后崩,朝恹未得旨意,依然生活在慈宁寺,直到淑妃重新获宠,这才被接回宫中。

云家能够得到平反,绝非顺其自然,它是母子努力多年的结果。

但这还不够。

淑妃“云清芷”揭开瓦罐,搅了一搅,道:“开了,退些火炭,小火慢慢煨着。”

朝恹应声。

云清芷道:“顾小娘子她们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朝恹退出多余火炭,侧耳倾听,片刻,耳边传来浑厚的古钟声,他放了手上东西,面色沉静,道:“我这就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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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天空,白云轻薄,乌金刺眼但不炎热,四下的树木,绿中夹杂缤纷色彩,有风从远方吹来,但并不能抚平长时间行走带来的燥热。

赵熏以手作扇,朝自己脸庞扇着凉风,她带着几个同样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宫女,望着前面高挑漂亮的“小娘子”,道:“顾小娘子,咱们回去吧,我走不动了。”

殿下不是说顾小娘子有伤吗?她觉得她才是有伤的人。

顾筠深深吸了一口气,极目远眺远方,雄伟壮观的建筑一座接一座,但就是不见他想要找的和尚。

难道他之前是眼花了?

额前耷拉着的发丝已经汗湿,晶莹汗水顺着高挺鼻梁往下流淌。

顾筠随手擦了一把汗水,将头发往旁撩去,固定在耳后,背后伤口浸了汗水,有些痒意。

他动了动因为年轻,恢复得快,现在只是有些疼痛的膝盖,准备就此回去。

出来有些时间了 ,再久会惹人怀疑。

方才朝前迈出一步,他便见过前方树荫,走过一个扛着扫把,身着玉色常服的和尚。正是那个年纪不大的和尚,他要寻找的人。

顾筠克制地没有立即追上去,他喊住了那个和尚。

“师父,等等。”

对方站住了脚,回过头来,双手合十,先宣一声佛号,而今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隔着很远一段距离,一上一下,不待生出更多心思,便在刹那之间,双方都看清了对方。

无边的寂静被风吹散,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消隐。

顾筠听着胸膛之内,无比清晰的心跳声,眼眸里面倒映出那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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