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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够了。”
像是终于倾诉完,道主站起身,他执起竹杖,打算缓步离去。
“丁仪撑不了太久,雷云不是凭一人之力能够拦下来的,待你梦醒之后,那场雨便会落下。”
“如今,三物只余其一。
什么时候取够气机,这场雨便什么时候停,雨落之后,我便也能够真的成人,一切已经走到最终,一切……总要有个结束。”
就在他的身形即将隐退时,梦中忽而现出一道金网,金澜现身在前,手中金丝游动,眨眼间便将他离去的身形拦下。
道主脚步一顿,回头看林斐然:“这可是在你的梦里,你的神台之中,真的要动手吗?”
林斐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是抽剑出鞘,静然道:“这是我与你比过的第二剑。”
话音落,她再度奔袭向前,身法同上一次相比,更显得娴熟精妙,一息之间便已经到了这道灰色身影之前,剑刃上旋风乍起,不再像第一次那般生涩。
道主看去,淡声道:“定风波啊。”
他身形诡谲地避过这一剑,抽空转目看向金澜,然后将手中的竹杖笃笃敲了几声:“知道我为什么用竹杖吗?我们第一次相谈甚欢时,你便念过这句诗。”
【腿折便折了,撑着这个,信不信我照样能在你的秘境里挖出宝来?你懂什么,这叫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是团雾气怎么了,我看你就很有慧根,说不准就有成人的一天!】
【做人多好啊,躺着是一天,玩闹也是一天,苦是一天,笑也是一天!】
金澜神情微怔,交织出的金网有片刻的疏忽。
道主趁机从中脱身,声音不停:“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用这首诗谱出了一部对付我的剑法——人啊,多有意思。”
他回身的瞬间,便迎面对上林斐然专注的目光,乌发如网般散开,那双清泉淬过的眸底映出他的模样。
一道剑光划过,眼前的身影便被分作两半。
道主有片刻的迟缓,但目光一转,视线又落到她身上。
他意有所指:“这一剑不够的。”
林斐然收手回剑,她看向刃面,再看向正渐渐消散的两半身形,出声道:“至少这一次没有再脱手。”
“但你心中知道,这不是我的弱点。”
话音落,他的身形彻底消散。
梦境中的茫白也开始退却,临醒前,她看向金澜,上前一步道:“没有你,他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金澜一时默然。
如同瞬间坠下一般,林斐然从梦中醒来,她立即睁眼看去,身边已经没有金澜的身形,她微微抿唇,摸了摸剑鞘,定下心神。
“怎么样?”耳边响起如霰的声音。
林斐然看向他,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但就在这时,殿堂外忽然传来几道高声惊呼,林斐然当即起身,却有片刻的晕眩,她垂眸扶额时,恰巧对上卫常在的目光。
他就坐在一旁,视线落到她身上,右手微微攥紧。
林斐然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见荀夫子推门而入,神色匆匆,他的目光在众人中与林斐然对上。
在他身后,原本消匿的雷声再起,电光烁烁,承托的金网崩裂大半,雷云重聚,潮意再来。
第328章
“斐然——”
荀夫子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匣, 正出声呼唤林斐然,但还未说出下文,便被屋外突如其来的雷鸣打断。
这声音像是闷了许久终于爆开一般, 来势汹汹,似震雷, 似嗡鸣,似山风呼啸!
天幕中一道银白的电光划过, 内室骤亮, 将所有人惊骇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林斐然与荀夫子来不及交谈,她立即拨开桌案和木凳,撞出几声散乱的响动, 二人一道快步走出, 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天际。
那原本被金网承托的云团,此时却又凶相毕露, 雷电如同蛟蟒一般翻身,在整张金网中拱动, 网面便如同兜住巨石一般沉沉坠下。
金丝急速收紧, 被拉扯得几乎只剩一点不甚醒目的微光, 如同即将破弦之弓,摇摇欲裂!
林斐然仰头看去,潮湿的风从眼前吹过,带着一种不寻常的冷意。
她身侧一道墨痕乍现,师祖的身形浮现,他看着这样的天色,眉头微蹙。
荀夫子见状更是一惊:“这……难道是丁仪出事了?!”
他将手中的宝匣放下,匆匆取出一块传音令牌,捻诀过后, 对面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夫子?”
荀夫子立即道:“饮海真人,我记得你先前说自己赶往洛阳城了,眼下情况如何?”
穆春娥的气息并不平稳,话语间有些吃力:“不如何,我途中遇上密教作乱,便耽搁了些时间,赶到此处时便见丁仪的气海涌动,神台凋敝,金丝将断……
现下我正与李长风襄助于他、但我二人修为不够,怕是撑不了多久!”
荀夫子目光微动,心中更是一寒,要知道,从丁仪托住这道雷云开始至今,粗算不过一日……
一日光景,难道便足以将他虚耗而亡吗?
他们原本是想等子夜与道主相见,摸清他的来意之后,再赶往洛阳城相助,谁曾料到这一切竟来得如此之快,子夜刚过,一切便又开始风云骤变!
“三位勿急,我们这便前来助力!”
荀夫子也顾不得什么,转身便要带人前往,只是还没走出一步,便被师祖拦了下来。
师祖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够的,你们拦不下这样的雷云,去再多的人也只是泥牛入海。现在要做的便是立即寻得云顶天宫的去路,然后断了道主的生路!”
荀夫子这一次并没有遵循师祖的话语:“如今世间也只有我们可以一试,若是连我们都不尽力拦下雷云,谁又能出手?
届时冰雨落下,所过之处皆是枯骨,人已不存,就算杀了道主又有何用?”
师祖仍旧没有退离,他看向荀夫子:“我们还没死透,又何须你们这些小辈拦下雷云?”
荀夫子一顿,一时无言,师祖便抬手从他掌中摄过令牌,开口道:“春娥,竭力之前便可以收手,不必将命搭进去,且等一刻钟,只需一刻钟!”
令牌那厢传来一声叹息:“是,师祖。”
穆春娥与张春和是道和宫同一辈的弟子,在师祖还未坐化,道和宫尚未分裂之前,她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也曾在道和宫中亲眼见过师祖。
对她而言,师祖并不仅仅是一个众人皆道的称呼或者象征,他的确是她的师祖。
师祖转而看向荀夫子:“能够吸取气运的灵物,你们寻到了吗?”
荀夫子正为方才的话哑然,闻言一顿,还是没有再说,他将手中那个倒转许久的琉璃匣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