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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与灵鸦族有些渊源,你姑且算是他们唯一的后人,本尊不可能不帮,不过你得先将前因后果说给我听。

你是怎么到人界的?”

听了这话,荀飞飞更加不敢隐瞒,十分诚心地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族内惨遭横祸,长辈拼死闯开界门,将我送到人界,好在守界人没有为难,还为出手相助,为我拦下追兵,我这才得以逃脱……

那时我尚在出羽期,灵力几近于无,流荡在人界之中,后来又遇追兵,奔逃之时,为一女子所救,这才苟活至今。

为报救命之恩,我认她做了义母,她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妖族之名,因剪口的缘由,不可再呼。”

如霰点点头:“她是什么病症?”

荀飞飞立即道:“义母受我牵连,剪口之刑复发,高热不退,血流不止,请了许多灵医都束手无策,我想,唯有尊主这般医道大成之人才可一救,还请尊主出手相救,此后这条命便是您的,只要您要,尽可取去!”

如霰听到这话,又打量他几眼,凉声道:“生命对自己而言是一等一宝贵的东西,不必如此轻贱出去,更何况你们的命要来也没用。

这病倒也不算棘手,我正想寻人当差,不如就你来罢,替我处理杂事。”

这口吻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去,随后脚步一顿,回首看向后方还跪着的人影,扬眉淡声道。

“不是急着救人么?又不急了?”

这之后,命在旦夕的茹娘被如霰救回,荀飞飞也依约去了妖都,成了第一个使臣。

说出旧事,如霰的口吻依旧清淡,反倒是荀飞飞略略展颜,觉得好笑。

“我去妖都做使臣,当时最高兴的其实是义母。”

林斐然问道:“为什么?”

荀飞飞唇角半弯:“因为我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差事了。”

林斐然:“……倒很像她。”

“我是妖族,寿命恒长,她一直想我能够回到妖界,免得吃凡人生离死别的苦。

我终于找到地方做工,还是在妖都,她虽不知是做使臣,但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差事,等她寿数到头了,我也有处可去,她自然是高兴的。”

说起往事,荀飞飞的神色好上不少,眉眼半弯,恢复几分生气。

这时三人已经坐到桌旁,后方厨房中传来碗筷轻碰的声响。

林斐然忽然想起什么:“怎么茹娘姓江,你姓荀呢?”

“因为他不不必跟我姓呀。”后面传来茹娘的声音。

林斐然转头看去,便见茹娘已经走到院中,她母亲则用灵力托着一个餐盘,盘中是几碗热腾腾的面条。

茹娘推开荀飞飞扶她的手,摸索着走到桌边坐下,尽管眼中已经蒙上一层灰质,但仍旧看得出眉眼间的笑意。

“我的姓氏不好,便翻书给他寻了一个有福气的姓,不过名字是我取的,是我最喜欢的诗。

‘云片飞飞,花枝朵朵,光阴且向闲中过’

一个男子总不能叫朵朵,便叫飞飞了。”

这还是荀飞飞第一次听闻他名姓的由来,神色一怔。

茹娘弯唇,即便看不见,也准确地找到了荀飞飞的位置,她‘看’过去,意味深长道。

“给你取名飞飞,不是希望你飞黄腾达,或是男儿凌云志这种老气横秋的想法,是希望你以后能像这首诗一样,过得悠闲幸福。”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怎么离别,都能继续欣赏云片飞飞,花枝朵朵,能够心中无忧。”

第307章

面条的热气氤氲在冷夜中, 腾腾向上。

荀飞飞静默看她,眸色少见的复杂,妖族生来便可修行, 寿命极长,幼年期与少年期也天生与人族不同。

他还处在幼年末期时便被茹娘收养。

然后看着她一日日老去, 华发暗生,皱纹渐显, 那是身为妖族的他第一次见到岁月的刻痕。

时至今日, 茹娘已至暮年,但她尚不知晓,按照妖族的算法, 荀飞飞如今也才至成年初期, 往后还有一段漫长得难以想象的时光要走。

这样长的日子,如何能够无忧?

但有飞飞二字相伴, 漫长之中亦有了可以消解愁绪的宝贵之物。

他看着茹娘,轻声点头:“我会记住的, 母亲。”

茹娘展颜:“好, 那诸位便用上这最后一碗面条罢, 生死有命,又何必为此伤春悲秋?活着干,死了算!”

荀飞飞将碗筷布好,其余几人落座动筷,茹娘提起往日趣事,兀自开怀,一时间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

碗筷叮当作响。

五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只有四人能动筷,三人能品出其味, 二人吃得无声,一人抛开一切专心享受。

显然是旧友重聚,心情大好,茹娘吃得开怀极了,往日里因为病痛折磨,顶多只能吃下小半碗,今日却吃了个精光,就连汤汁都一口饮尽。

她放了筷子,其余几人也陆续停下。

没再听见响动后,茹娘点点头:“最后一餐能够与各位同进,已经是十分欢喜的事了,接下来,便让我快活些走罢。”

临终前要交代的事,她早就已经想好,在林斐然几人到来之前便已经告诉荀飞飞,如今对她而言,已是了无牵挂。

今晚有些夜风,她躺在摇椅上,不时晃出吱呀声,悠闲得像是身处清凉夏夜,微风徐徐吹过碎发,树叶沙沙。

她哼着往日在金陵渡唱响的小曲,其余人便也静静地听。

林斐然心中自是五味杂陈,她抬眼看去时,便见母亲坐在对面,目光直直看向茹娘吃光的那个面碗,有些走神。

荀飞飞也望向那处,但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很快便落到茹娘身上,跟着她的曲调轻轻打着节拍。

林斐然看向碗中,碗底还剩些许汤汁,汤色不似他们的这般清亮,有些沉浊,她目光微顿,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转眼向如霰看去。

他将目光从碗中收回,微不可见地点了头。

忽然间歌声一顿,众人当即屏息看去,茹娘静静躺在摇椅上,但片刻后又开口。

“听闻数月之前,世间便到了永夜,那天下之人岂不是和我这个瞎子一样,这样不好。

飞飞说天上没了月亮。

以前在金陵渡,多少文人墨客渡船而来,为的就是见那柳上月,夜色怎么能不伴月,这样不好。

金澜啊,既然回到家中,便不要再无声离去了,斐然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你要走,只要说一声,她总是理解的,悄无声息离去,这样不好。”

“飞飞,当年能够救下你这只小乌鸦,是我自己的选择,老娘敢做,就不怕这裂口之刑,但你总为这个自苦,这样不好。”

“生何欢,死何惧,我江茹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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