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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久闻林姑娘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不斐!”

林斐然倒没再像先前那般羞赧,如今正事在前,她当即敛回心神,大方回了一礼,并未过多寒暄,随后便将其请入座,直入主题。

丹青颔首:“此事我听飞飞说过,要想广散天下,便得看是什么书,不同的书有不同的渠道。不过,如今人界小有动乱,寻常书籍很难被人看到。”

林斐然道:“是几卷修行功法,由圣人弟子编纂。”

丹青忍不住疑惑问道:“功法一类?天下凡人居多,但无法修行,何必广传?”

林斐然取出其中一卷誊抄的《大音希声》,只道:“若是这等功法,凡人也能取用呢?”

丹青一顿,旋即面露惊诧,连额角的汗也顾不得擦,便小心接过她手中的书卷,喃喃道:“如今乱世将现,妖兽频出,百姓日夜难眠,如果有此典籍广散天下,那可是……惊世骇俗的功德。”

……

丹青觉得此事过于重大,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书籍传遍,便需要回去好好谋划,他希望明日再给林斐然答复,于是几人吃过饭后,他背着竹匣回房深思,留林斐然三人在此面面相觑。

碧磬与旋真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当即带着林斐然出去巡了一日的城,夜间才尽兴而归。

但林斐然没有回房,她到了如霰的居所,院中灯火通明,好几个参童子在打扫卷下的落叶,却又忍不住偷瞥,不明白她今日怎么如此规矩,只在院中打转,不翻窗而入。

一个小童忍不住嘀咕:“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摇头:“不知……使臣大人,尊主眼下不在。”

林斐然一顿,又看向通明的楼阁:“他去哪儿了?”

小童回道:“尊主去西北角逗那只凡犬了,说是一刻钟后才回,但都这个时候,早不知过去几个一刻钟,他还在那里,想来是不打算回来休息了。”

如霰夜不归宿一事,参童子们早就习惯,毕竟在很久之前,他夜间甚至不入眠。

林斐然轻轻应了一声,又看了楼阁一眼,转身向西北角去,还没靠近,便同样远远看到那里点起灯火,比平时明亮许多。

如霰的确在那里。

他只是随意坐在桌上,将手中草球抛出,又由白犬叼回,唇畔挂着笑,看起来倒是十分开心。

林斐然见他这般,脚步微顿,想起自己惹他生气一事,不想破坏他此时的好心情,于是蹲在墙头看了许久,略略叹息,转身离去。

窸窣的声响渐远,如霰目光敛下,眼中笑意不再,他伸手抚上白犬蓬松的头,低声道:“再给你一刻钟。”

第214章

213

一刻钟是一段算不得短, 却也实在不长的时间。

翌日,林斐然在屋脊上,向如霰的居所眺望了一刻钟才离去, 又应丹青之邀来到他的房中,听他道出自己广散经卷的计划, 也听了一刻钟。

她忍不住问道:“太学府也愿意襄助?”

丹青颔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本也以为只是普通行商之事, 但昨日听你提起这《大音希声》, 心知此事绝非一人能成,便向夫子回禀,请求援手。

林道友莫要多想, 我等绝无侵吞之意。

太学府像我这般的弟子并不算少, 我们下山不为入世,时常游走两界, 赚取银钱,也是为了能够将书肆、学堂开遍各州。

这也是太学府成立之初的宏愿, 要天下人学有所学, 读有所读。就算教不了什么深刻的大道理, 能做启蒙,也已然算是莫大的功德。

当初正是因为向往此愿,我才诚心拜入。”

他起身倒了杯茶,声音温和:“修行一事对凡人而言不算熟悉,此书广传之后,还需有人为百姓释道解惑,太学府学堂遍布,愿为此助力。”

林斐然思索几息,对此其实也认可。

凡是书籍, 若要广传,便离不开普适的教导,更何况是这样的阵法道,《大音希声》散出之后,若有太学府相帮,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她没有理由拒绝。

“如此,便多谢诸位。”她起身行了一礼,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和善的面孔,不由道,“丹青师兄以妖族之身拜入大宗,想来并不容易。”

人妖两族罅隙不断,尽管大多宗门都宣扬有教无类,但真正能做到的并不算多,即便是太学府这样的大宗,妖族想要拜入,也少不得费上一番苦力。

丹青却笑着摆手:“确实不容易,但人人不同,与我的一个师弟相比,我那点磋磨倒算不得什么。”

林斐然下意识问道:“哪位师弟?”

提起这个,丹青也来了兴致,目露回忆,只是神情中缅怀更多。

“我这师弟叫做沈期,林道友或许没有听闻。

他天生脉弱,几乎与凡人无异,当初有人保荐他入门,他却非要独自修行至资质相当后,才肯三茶六礼拜入,称自己为太学府弟子。

这个中的苦,我倒是远比不上。

只可惜,我前不久回门,便听师长说他月余前下山云游,途中遭了灾祸,身死道消……”

林斐然眸光微动,原来这人是沈期,他的身份“见不得光”,不久前被召回洛阳城,想来便是用这样的理由脱身……

只是如此一来,他便再也回不去太学府。

如今人界局势变动,也不知他境况如何。

“师弟为道而死,想来也是不怨的。”

忆起这个英年早逝的师弟,丹青的目光黯淡下来,眼中也泛起一点水意,他抹了抹眼角,说了句见笑后便不再提起。

略略调整心绪后,他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方阵盘,随后结印捻诀,便见十八道心誓法纹从中浮起,道道合拢相接,竟衔成一朵十八瓣的重莲,华光溢彩。

流芒映在林斐然的眼中,她抬眸看去,便见丹青将自己的心誓放入,认真道。

“这不只是我的心誓,也是夫子及数位师长的心誓——

艮乾圣者数百年无言躬耕,只为天下人!此等利世之举,太学府必当倾力相助,将此经书广散于众,各州的学堂也会一并释道,必不辜负圣人遗志!”

金红的法纹升起,旋作一枚山岳一般的印记,随后重重烙印在丹青心口,辉光流转。

林斐然怔然看着这几道光纹,片刻后不由莞尔,浅淡的笑意浮现眼中,亮起同样的微芒。

她将誊抄过的经卷交由丹青,另外递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道:“我曾得过编纂之人的指点,对书中阵法颇有感悟,一些关窍都记录在册,不若将其一道传出。”

“那便多谢林道友!”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为此多言。

人世浮沉,有激者勇退者,亦有逆流而上之人,进退皆是个人所选,一旦走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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