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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眼前这件事与她有关。

林斐然再度向外看了一眼,眼下局势衡平,并不算紧急,她还是打算去找张思我,随后再向如霰细问。

她转身离去,临行前,忽然感到一点冰凉打到手背处。

那正是一滴已然凉透,但尚未彻底干涸的血迹。

她抬眸看去,这滴血却是从那紫铜枪上滑落,日光之下,其上泛着一点森冷的寒意,但在她眼中却如宝石一般光彩耀目。

林斐然久久看去,旋即转身离去。

……

三清山上,宁荷居中。

闭关数日的卫常在终于推门而出,尽管屋外飞雪,他却仍旧穿着一件轻薄的道袍,乌发披散,一根略显陈旧的梅簪只挽了几缕发丝,绕在侧耳处,面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松弛与困懒。

但他眼中的神采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真切。

他手中握着一个银丝缠绕的器具,看着像是宫灯样式,却又只有骨架一般,八缕编在一处,交缠成两拳大小,中间嵌有一枚灵玉。

他垂目打量着,仿佛没有见到院中那道身影。

“师弟,又鼓捣出什么吓人的东西了?”一道疏朗的男声传来。

卫常在这才顿步,转目看去,蓟常英便坐在那方荷池旁,坐着草垫,带着斗笠,手中执着一柄钓竿,像是要钓起这池中鱼,但饵食却是半片黢黑的蘑菇。

明明空中在飞雪,他却像是在盛夏一般怡然自得,还有闲心来这里垂钓。

卫常在开口道:“师兄,我这暖池里没有鱼。”

“哦?谁说的。”

蓟常英抬眸看他,唇边带笑,天光被斗笠分成片片,洒落在他眉眼。

“当初师妹在你池中放了三条锦鲤,说是添些生气,但并未告诉你,想要你自己发现,但你甚少注意到池中之物,又怎么会知道有鱼呢?”

蓟常英拍了拍身旁的瓷坛,两尾一掌大小的红白锦鲤争相跃出。

“哎呀,在你闭关这段时日,我已然吊走两条,最后这一尾,师兄也笑纳了。”

卫常在眸光微动,当即上前一步,望向水面。

这暖池是活水,里面不可能会有鱼,即便放生进去,它们也会很快离去。

两人就这样盯着水面,约莫有一刻钟,忽然间,池中昙莲轻动,第三尾锦鲤果然出现,只是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卫常在一时有些怔然。

蓟常英看准方位,当即甩竿,但那根鱼线却被半途拦下,卫常在指尖轻弹,鱼线应声而断。

他并未看对面之人,而是缓缓蹲在池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向暖池,指尖轻点水面,像是怕惊扰一般,很快收回手,微微攥紧。

他开口道。

“这是我的。”

蓟常英仍旧在笑,目光却淡冷了几分:“若我早知道你二人会走到今日这步,那在最开始……”

那在最开始,他不会选择旁观,不会选择放手。

眸光一转间,蓟常英的神情又恢复如初,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摩挲着身旁的瓷坛。

“师弟,我今日来寻你,是想问一问你观澜台一事。”

卫常在一顿,那双乌眸终于短暂性地抬起,望向池对岸之人。

蓟常英含笑道:“我想知道,那时在观澜台中,映出的到底是谁的面容?”

卫常在垂目不语,只是专注地看向水面,散开的墨发缕缕滑下,水中倒影交织,如同一个漆墨的牢笼。

终于在某一刻,红白的锦鲤现出一点明亮的色彩,骤然撞入其中。

卫常在当即出手,那只锦鲤便被蕴在水中,缓缓浮游而起,终于悬于他掌心。

他终于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师兄以为,我会看到谁?”

第199章

数日前, 秋瞳回山之后。

张春和带上二人一同去往观澜台。

途中飞雪簌簌,却又有曜日悬空,淡冷的光斑映在蓟常英面上, 照亮他微弯的唇角,竟让人看出几分虚幻与不实。

卫常在不由得想起自己心中的疑惑。

蓟常英是最早追随张春和的弟子, 自己到底从何而来,那本手札上为何如此记载, 他应当是最清楚的人。

但他不打算去问。

一来, 他对蓟常英抱有一份怀疑,二来,师兄向来是师尊的左膀右臂, 或许他今日问出, 明日张春和便会听闻,他不会冒这个险。

想来想去, 他或许应当按林斐然所言,去问一问秋瞳。 w?a?n?g?址?f?a?b?u?Y?e???????????n????????????????????m

思及秋瞳, 卫常在不免敛了眸色, 眉心微蹙, 胸中浮现一份淡淡的苦恼。

“师弟,怎么突然凝神?”旁侧传来蓟常英轻朗的声音。

他们都是守礼之人,与张春和同行时往往要后落三步,以示尊重。

“只是在思索一些事。”今日终于见到真人,卫常在转目看去,问道,“听闻师兄前不久也去了妖都,怎么未曾遇见?”

蓟常英面色不变,笑道:“妖都虽然只是一个城池, 却不算小,你我要遇见也不容易。不过运道还算不错,才去不久就撞上了夜游日,见到了云车……”

说到此处,他舌音微卷,语调放柔,将后面那个名字吞咽回去,又很快道。

“若要论繁华,妖都其实不比洛阳城差。不过,我似乎在夜游日见过一人,只远远看去,身形侧貌与师弟很是相像,不过那人比师弟有雅兴得多,还愿意上前问花。”

蓟常英说到此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道,但唇边的笑却是如何都压不下去。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认出那人就是卫常在,二人心中都清楚。

卫常在一双乌瞳黑白分明,面上并无窘迫,甚至带着一点难言的坦然与淡笑。

“花很香,挂在房中能够静心宁神,师兄当时也应当去要一朵。不过师兄总要慢我一步,没有及时上前,也并不叫人意外。”

蓟常英侧目看了一眼。

卫常在从小就像个偶人,不说话,也不爱笑。

刚上山时,只是每日呆呆地坐在门口,望着远空的积云,张春和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当然,旁人也可以支使他。

蓟常英第一次让他去取剑时,他就这么仰头看来,一双眸子黑得瘆人,直直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那双眼睛如一潭早已平静老死的锈湖,上方飘着干枯的青蘅,无端让人感到一阵湿冷。

这样的眼神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眼中。

但蓟常英也只是回眸看去,并没有带上往日的笑意。

卫常在猜的没错,他的确十分清楚他的来历,所以见到这幅神情时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淡笑开口。

“师尊说了,师弟你需要一把好剑。”

提到张春和时,他才会收回那样打量、洞穿的眼神,然后站起身,极轻地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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