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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怎样的人?”
如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问出这个问题。
林斐然沉思片刻:“是个内心强大、机敏聪慧的人……我觉得你很好。”
她不擅长说这些话,只说了两处便收尾。
“那你觉得,卫常在是个怎样的人?”
这还是如霰第一次提起卫常在,林斐然有些讶然,但她此时看不见,只能缓缓摇风。
“怎么突然提起他?他么,剑道天赋不错。”
“除此之外呢?”
林斐然却在这时停了手,细心察觉到他的不对:“怎么了?”
如霰按着她的后颈,轻声道:“如果有朝一日,你忽然发现——”
发现如霰不是一个光风霁月之人,发现他没有一个光鲜的过去,发现他的手上也沾满罪恶,发现他同样漠冷,发现他与她其实背“道”而驰。
那时,她又会如何?
如霰不得不在心中承认,他并没有向林斐然展露全部的自己。
那些阴暗的、疯狂的、不足为人所道的一面,俱都被掩在平日的相处下,他从未提及,亦不愿提及。
他要自己在林斐然心中一定是最好的那个。
“——发现,我不是‘仙女大人’,你会离开我吗?”
他直起身,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她,不想错过半点异样的神情。
林斐然一顿,她同样揽住他,如霰向来身体温凉,但在此时,他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意,脸色分明已经泛红,可仍旧只算得上有点温热。
她知道如霰身份成谜,他的过往也只提过人界游历那一段,其余的几乎不会出口。
这样的他,又是如何得了这样一身病兆?
他的过往,或许是她想象不到的艰辛。
林斐然没有回答,而是沉思片刻后,放在他腰后的手缓缓下移,因蒙着眼,便只能一点点摸索,直至触到那枚箍在腿上的金环,她才终于停手。
片刻后,她的指腹微微陷入其中。
她顿了片刻,借着眼前一片漆黑而生出的胆量,开口道。
“如果我说我也想这样,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正直,然后大失所望?”
如霰微怔,一时失语。
“我以前闲来无事,就会盘这样的晶石。”
林斐然放开手,在旁侧摸索出一块晶石,手微微用力,将那块晶石抹出几个面,细碎的晶粉顺着她的指缝洒下,于日光中飞扬。
“将它们打磨后,透过不同的平面去看书,会发现书上的字与画各有不同。
后来我拿去看人。
透过第一面,我看到怒容,透过第二面,我看到谄媚,第三面,我又见到于心不忍。”
林斐然蒙眼坐在日色下,面上带着不同于平常的静谧,唇珠上凝着一点光。
“书还是那本书,人也是那个人,我不会因为他于心不忍的一面,而喜欢上他的暴虐与谄媚,反过来也一样。
如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公正,对于我喜欢的人,我会有偏私。”
她顿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
“不论从晶石中看到什么,‘仙女大人’就是‘仙女大人’,就像那本书一般,它本就如此,只是我没有翻读下一页。
他不会担忧,也不必担忧。”
如霰几乎为这一番话怔神良久,终于,他喟叹一声,向前拥入,埋首在她颈侧。
“你啊……”他抬眸望着那点细碎的粉光,“我戒备他人太久了,一时无法适应,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他揽住林斐然,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中的喧嚣终于平复半分,渐渐被另一种情绪充盈。
她倒是微微一叹,一丝不苟地轻抚着他的脊背,再没有先前那样出格的动作。
“这几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安心度过情期。”
“好。”
拥抱是另一种无声的语言,两颗不同频的心在此时贴近,然后又逐渐趋同。
……
已然过了许久,日头偏移,床角处空出半片阴翳,如霰正靠于那处角落,怀里坐拥着熟睡的林斐然,右手轻轻摇着那方纱扇。
原先说自己有些困顿的人没能入眠,反倒是作势要陪的先睡去。
现下她的体温倒是降了不少,如霰这才放下纱扇,他是顶着一副病体,怎么晒都不生热。 网?址?发?b?u?y?e?i????????é?n????0?②????﹒?c????
林斐然不同,她本就气盛,这样躺在日色下硬生生挺着,若是其他人,或许分不出她到底是昏睡还是被晒晕了。
思及此,如霰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视线却柔和地在她面上梭巡。
以往,他尚需白日补眠,夜间清醒之时,曾去过林斐然的房中数次。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斜斜坐在窗台上,托着下颌,一瞬不瞬看着榻上之人。
林斐然喜欢侧弓着身子入眠,臂间揽抱着半团被褥,头埋其中,额上碎发轻扬——
那仍旧是一种防备的动作,但看上去却十分舒适,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睡颜,心中纳罕,所以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然而在此时,或许是在他怀中,又或许是因为她如今经历过许多事,比先前强大不少,心志更坚,已然不需要在梦中弓身护卫自己,她便周身放松,睡得酣畅——
不知何时,点过的指尖已然从前额滑到鼻梁,掌根扫过她的眼尾,缓缓下移,柔韧的指腹停在同样柔软的唇上,他目光微动,慢慢下按,甚至将她唇上的纹路拉平。
林斐然、林斐然……
她家里人怎么会取这么一个适合她的名字?
如玉剔透,如泉清澈。
他微微倾身,散落的发丝垂下,在她锁骨处堆出小片雪色,却终究停下。
他轻声道:“当然得是你主动,主动才会珍惜。没有人能够像你离我这样近,你要好好珍惜……”
他看向窗外,兀自感慨:“如此一消磨,便又要到夜间,该做那事了。”
话落,他俯身侧首,轻轻抿吻过林斐然的侧颈,呼吸着她的气息,唇中逸出几声轻|喘。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夜色将至,他才终于抬起头,眼下红晕淡了几分,神台终于显出几分清明。
他微微吐息,随即并指抬手,一点凝光亮起,很快汇入林斐然的灵台,片刻后,她的睡姿更加瘫软,呼吸也变得轻不可闻。
如霰见她彻底昏睡过去,便掀开她的衣袖,并指落下,双唇翕合。
霎时间,昏黄的床榻间出现片片灵光,它们飘过如霰的眉眼,一道一道砌入她的手腕——
如果林斐然醒着,她当然能够认出来,如霰这是为她清除脉中的咒文。
只是此时此刻,他找到了其他办法,不需要她再清醒地承受痛苦,他会担下。
这三日以来,每一晚,每一夜,都是这般过来的